“表妹言重了。”殷泽温和道。
林夭一面朝床边走去,一面留心其他人的言行举止,瞥见赵蕊面上那份少女怀春的羞涩,默默编辑起人物信息,国舅爷之女赵蕊思慕当今太子。
赵鑫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嘴唇发紫,看着像是中毒。
林夭三指搭在他的脉上,几息过后,收回手,嚓――,房中响起丝帛撕裂的声音,几人面上惊诧得像见了鬼一般,只见这神医将赵鑫的衣袖从袖口一直撕到衣领,整条手臂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外。
赵蕊怔了几秒后,刷地捂住脸转过身,虽是自家哥哥,然男女有别,非礼勿视。
那名老太医本就对这名自称神医的年轻人持几分怀疑,然碍于睿王颜面不便评论,现在见他这般荒谬行径,心下更是轻蔑,断然道了一句,“虚有其名。”
“你...你干什么!”赵立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方便排毒啊。”她一字一字说得那样理所当然,让人有火也没地发,赵立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殷澈趁机补刀道:“国舅爷,您别在这儿一惊一乍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赵立气得眼前一花,身子也跟着踉跄,裘忠忙上前扶稳自家老爷,宽慰道:“老爷息怒,切勿气坏了身子。”
林夭特意听了一耳朵,而后从腰间掏出一根银针,手法精准地扎入赵鑫头顶的百会穴,细细捻入合适的位置,他眉心间那团隐隐的黑气转移到颈上。
“碗。”
殷澈视线一扫,迅速锁定这屋中最值钱的玉器,刚好是个翡翠玉瓶。
“碗来了。”
赵立看见殷澈手中拿着的东西,刚平复好的心情再次跌宕起伏,若是有一日这国舅爷犯了心脏病,这其中大概有百分之六七十是这六殿下的功劳。
林夭两指点在赵鑫颈脉处,顺着经脉将那团隐隐的黑气向下逼去,面色认真而冷静,透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睿智与聪慧,恍若山尖那朵冰清玉洁的雪莲,不争光华,却已让人移不开眼。
殷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嫂子,不由得看呆了几分,讷讷地感慨道:“二哥的眼光真是毒,这样的奇葩都能找到。”
林夭虽专心撵毒,然也不是个聋子,叫她奇葩这笔帐暂且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事后再算账。
那团黑气游走到赵鑫手腕出后,林夭简单道了一个字,“刀。”
殷澈十分配合地从袖中取出一把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精致匕首递上,她利落抽出,锋利的刀光晃得几人心尖一颤,赵立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刷地一道口子在赵鑫掌心划开,她两指骤然发力,另一只手拿过殷澈手中的翡翠玉瓶接在下方,一团黑血沿着杯口流入瓶中。
一旁的老太医看得心下称奇,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解毒之法,原先的轻蔑转变为佩服。
“接下来就有劳太医了。”林夭起身道,老太医看了一眼赵鑫手掌上的伤口,道:“林大夫辛苦了。”而后坐在床边为赵鑫上药包扎。
“你――”赵立正要发怒,老太医劝道:“国舅爷稍安勿躁,林大夫已将令郎体内的毒血逼出,令郎已无大碍,休养一段日子便会康复如初。”
赵立先是一怔,而后向林夭道谢一番,又问了问赵鑫身中何毒,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探究。
林夭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让人打来一盆清水,一面净手,一面道:“赵公子应该是吃不惯牢房伙食,导致脾胃失调,体内毒素积聚,又加之可能沾染了牢房浊气,这才一病不起,这养病期间,饮食要以清淡为主,最好顿顿白粥,餐餐青菜豆腐,那些鸡鸭鱼肉就不要吃了,免得浪费粮食。”
殷澈听着最后这几句一本正经的诙谐暗讽之语,忍俊不禁地扬起嘴角,另外两位皇子也是各有各的微表情。
赵立不快地阴着脸色,上一秒的感激荡然无存。
林夭将手擦干后,续道:“等赵公子养好身体后,要让人把牢房里外都打扫一遍,再熏些药材驱毒,饮食就以养生健脾的小米粥为主,配以瓜果蔬菜,应该也就不会再犯病了。”
殷澈忙不迭地接茬道:“林大夫说得是,日后应该给赵公子安排一间南北通透冬暖夏凉的牢房,一日三餐顿顿清粥,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既然犬子已无碍,那我就不多留林大夫了,”赵立沉着面色送客道,“二殿下公务繁忙,下官也就不多留了,六殿下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