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也只是因为我姓萧。”她再次抬起头来,望着父亲,一字一句地问:“不过就是因为我姓萧吗?我长这么大,难道你养我育我了吗?”
一旁一直静静坐着的萧文虹眉头一沉,看着萧明达的脸色渐渐发白,也有些紧张。就在这时,鹿鸣阁外,萧如诗也怒冲冲地闯了进来,立马就朝萧琴冲去,萧文虹连忙前一把拉住她,她却仍然在挣扎:
“难道你还不足够吗?!萧琴!!”
萧琴低了低首,萧明达烦恼地望着他这个小女儿。如诗再次想要甩掉萧文虹的手,然而还是被他紧紧地拉住,她很生气地望着萧琴问:“姓萧有什么不好?!难道你要随着尤应沂去姓尤才好吗?你不要忘了,他要杀的可是你的父亲!!”
萧琴一震,颤抖着闭眼,调整呼吸。
“不管怎么样你都姓萧啊!”她剧烈着呼吸着骂道:“要不是因为你姓萧今天还不会有这待遇呢!你真没良心!!如果我是你——”
“如诗!”萧文虹低喝着,如诗回头瞪了萧文虹一眼:“你姐姐被惠妃召见又没代表你选不,发什么脾气?”
“我发什么脾气?!”她还是想要挣开他的手:“我说这个人根本不配当萧家的子孙!”她用另一只手指向萧琴:“她根本不配……!”
萧文虹第一次打了她。
耳光落下去,她的脸是火辣辣的疼,发髻也因这厚重的力道而微微松散。她捂着脸怔住了,没有萧琴打她时的愤恨与激烈,只是怔怔地望着地面。室内鸦雀无声,然后她慢慢地回过头,用那对渐渐泛红的眼睛望向萧文虹:“……你打我?”
“你真该好好控制一下你的脾气!这样怎么参加选妃?去给我们家丢脸吗?!”萧文虹再不客气地责问,看着两行泪水从她的眼中滑出,问:“你天天讽刺琴儿,她有没有说过你半个字?她不配当萧家的子孙?你知道她为了萧家又做出了什么牺牲吗?你知道她成为萧家的子孙遗失的是什么吗?”
她冷笑着望着他眯起眼,走前:“是吗?”她继续问他:“二哥哥,一切——都是因为她对吗?!”萧文虹无言,她兀地回过头去望着萧琴,眉头蹙紧,脸也似乎因怨恨而微微地抽搐了起来。
萧琴似乎也能感觉到她看她的犀利的视线。
她望着她的目光那么锐利,似乎是要给她挫骨扬灰一般。萧文虹哪怕是望着她的侧面,也觉得有些慌了,忙唤了一声:“如诗……”
萧如诗冷哼了一声,回过头来从他的身边往外走去。
削肩轻轻地擦过他的手臂,她的脚步径直往外离去,似乎是办完了事离开时一样的理所当然和冷淡,萧文虹有些无措地望向她离开的步伐。没有哭叫、没有吵闹,她就是这样离开这里,反而超出了他的预料。
萧明达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如诗的身影消失在门拐角。
萧琴第一次穿了公服。绛红色雅致的纱衣印的是朱红色的花朵,朱色镶边,同样质料花纹的儒裙,绛红腰带,绛红披帛。发髻很普通的绾了初济时盛行的高髻,很单纯地显得娴雅端庄,脸贴了花钿,扫了蛾眉,发也嵌了丹朱蝶。
翟车绕着宫墙缓缓驶至左银台门,在宫门前停下。
车幔缓缓揭开,一个大太监的面孔出现在车幔前,带着笑说:“姑娘,下车吧。”萧琴怔了怔,然后起身,裙摆微动,躬身出门。老太监接住了她洁白纤长的手指,亲自扶下了车来。
赵嬷嬷和小菱走来向老太监行礼,道:“高公公好。”萧琴连忙也欠身行礼道:“高公公好。”
老太监笑着望了望她,“真是个乖巧的人儿,长得真标致,但是怎么和画像不怎么像呢?”
小菱忙接口道:“回公公的话,想必是小姐那天穿的衣服不大好看。这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换了身衣服,也就全变了。”
高力士恍然的“噢”了一声,萧琴则一直默默的未曾说话。他的笑意仍是未离的,再打量了一下萧琴,便笑吟吟地回身道:“那走吧!”
估计高达二十多丈,恢弘矗立的左银台门,有着庄重古朴的城楼以及坚硬的城墙,呈现出灰蒙蒙压抑的色调。萧琴抬头望着城楼在眼前的矗立,跟在高力士的身后,穿过高大的门洞,不禁也想起了曾经阚宾王的一首诗——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到了童府以后,尤应沂凭着本身出众的才智与文才,不仅专门为童星海理政谋划,童星海每次回家后都要寻尤应沂陪伴谈笑。短短几日,似是真离不开他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