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也一样。萧琴随着萧文虹过节去了,他心里算不舒服,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儿。萧文虹对萧琴的心意,虽然他没有明白说出,然而尤应沂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并且也承认,他们很般配。
此时此刻,他一个人慢慢的穿过人群,看着街坊叫卖的人们,以及待会儿为了乞巧而搭的彩棚。整个街道,都是灯火通明。有杂耍的、唱曲的、以及姑娘们的笑闹声,不绝于耳。看着那些由母亲陪同着买乞巧物品的姑娘们,由父母带着游玩的孩子们,微微勾动的唇角,也因伤怀而荡漾了开去。
怀念死去的父母,总是他不经意就会想起的事情,但此刻却因缥缈而宛如隔世。
正在惆怅间,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衫的文士独自走过,他也立刻认了出来,江雅秀……。
想想是好久没见了,他才准备叫她的名字,江雅秀也恰好往他这个方向转过身来。一双古典而狭长的凤眼里,立刻映出了尤应沂的影子,以及他有些意外的脸。想起这个朋友,她原本的略带忧郁也被意外的神情抹去,随即,因为了然,展颜一笑。
他们一同向对方走去,穿过茫茫的人海,心头蔓延的是淡淡的喜悦心情。走到了彼此的面前,也没有一点客套拘束之意,只是相视温馨而真诚的微笑……
“今天七夕佳节,怎么你一个人游荡街头呢?”
尤应沂含笑望了望她:“在家里祭拜了魁星,又闲着没有事做,所以就出来转转,也好感染下民间的七夕气氛啊!”
“祭拜魁星?”江雅秀眼睛微微一闪,然后立即明白了过来,笑道:“想起来了,应沂你正要参加科举考试呢。现在离考试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得怎么样了?”说着,她回身和尤应沂并肩走去。
“还好……”
“不过……萧家中外隆盛,你还何必要参加科举考试?直接让萧大人帮你谋个职,不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这倒不是。”尤应沂想了想,说道:“只是凭外戚入官朝廷,未免……我还是想,如果真要进,就凭自己的实力。”
江雅秀赧然一笑,然后听到他问:“我还没问你呢,七夕佳节,为何也像我一样在街独自游荡呢?”
江雅秀怔了怔,然后轻笑了一声:“说来……还和你有关呢。”
说着说着,正好到了清风茶舍。
这是个很雅致的茶舍,石浦的贵族基本都知道。江雅秀看到了这间茶舍,也叫住了他:“我们到里面坐坐怎么样?”
尤应沂笑了笑,也不反对。望了望星火微瞑的茶舍内部,也早听闻过清风茶舍之名,便随着江雅秀走了进去。在店小二热情的招呼下,为了能清净一点,就选了一间面对着陋巷的包厢。
在竹席相对而坐,叫了茶果,尤应沂问:“为什么说是和我有关呢?“
她笑了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出来:“因为我的表哥想要招募你做幕僚。”
尤应沂疑惑的笑了笑:“为什么想要我做幕僚?我们明明只有见过一面罢了。”
江雅秀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也许是那一次见面,他觉得你是能够帮助他的人吧。表哥过去从来不请幕僚的。也没有几个能帮他出主意的人在身边。”
尤应沂敛眉思忖,但是神情看去,却不像是想答应的样子。江雅秀望着他的神情别有意味的笑了笑,说:“为了萧文虹,你也不会进童府的,对吧?”
尤应沂望着她笑了笑,算是默认了。江雅秀不禁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他们俩的关系……多好。而次在赤霄殿之前,她在他的面前,他看她的神情,怎么就是那么隔阂疏离呢?当然了,她不应该做太多梦,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命运,总要靠童星海才能掌握……
“毕竟去不去做幕僚不重要,重要的在于,我去那里做什么。”他抬起眼来望着江雅秀,说:“我想,童大人是和韵的敌人,”他望着江雅秀冷静的神情,继续说:“他邀我去童府,也许真有网罗之意,但更多的是架空和韵,对吧?”
江雅秀微笑着一把将手中的瓜子壳撒开:“对。所以我才觉得烦恼呢。”
尤应沂轻笑:“你这么喜欢和韵,看在眼里还真是感动。”
“什么啊……”江雅秀瞪了他一眼,然后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说:“谁喜欢他了?我是看在你的面子才这么对他的!”
尤应沂笑而啜茶,一边抬起手指来摇了摇。
“你不信?”江雅秀睁大了眼。
“嗯。”他将茶杯放下,再确定的说了一句:“不信。”
红线轻轻的穿进了七孔针里,在月光下,像一抹鲜血从桥下汩汩的流过。萧琴的手一颤,不知怎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十分的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