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琴跟上前来,见那两名女药童开始给女孩宽衣检查身上伤口,远远地也看到女孩的身上怵目的殷红鞭痕。
她回过头来,问王大夫:“到底怎么样?无大碍吗?”
“嗯,有没有伤筋动骨还不知道。但是姑娘放心,除却伤痕以外,这位姑娘过度劳累、阴虚、饥饿、调养不足。从脉象来看,没有伤及内脏,苏醒不会有什么问题。依老夫想,外伤应该也不会什么大碍。”
萧文虹和尤应沂一同走下楼梯,到了紫藤楼的磐音堂里。没有挂帘子的堂内,清净的陈列着桌椅几案、竹具家用,无过多装饰,却也雅致爽朗之极。
萧文虹想起见到他和江雅秀在一起的身影,便抬眸问他:“你今天到哪里去了?”尤应沂俊秀的侧面,在灯光下勾勒出柔和而美好的光影,表情却也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两人恰好走到矮几边,便盘膝坐下。尤应沂看似并不欲回话,径直抬起茶壶来倒茶。茶已经凉了,想来十分苦涩。他要喝,而萧文虹一把拦住了他:“别喝凉茶。”
他看着他手中的茶杯慢慢的重新放到桌面上,微笑:“不要像我一样,弄得胃那么差”说着,他抬起眼来,继续问:“你今天到哪里去了?”
尤应沂静静地望了他一眼,猜想萧文虹大概也已经得到了一些情报什么的,便也不打算说谎,直接道:“和江雅秀在一起。”
萧文虹的眸色微微一黯:“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做什么?”
“看你紧张的。”尤应沂轻笑了一声,然后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和她突然在街上遇到,她没事,刚好我也没事,于是互相聊聊天。”
萧文虹的神色这才慢慢沉缓下来,放开紧按着他手腕的手。
“只是聊聊天而已?以后不会再有了?”他还是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凭心而言,他不是一般的讨厌这个江雅秀,也就不希望自己的表兄弟和她有来往。而且江雅秀狡猾多诈,虽然尤应沂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但是不管怎么说,离江雅秀远一点,还是比较妥当的做法。
尤应沂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说着,便拿了茶壶去沏,一边还问萧文虹想喝什么茶。萧文虹怔了一怔,望着他的背影回过头,说是“君山银针”,也就不再答话。
两人便端了棋盘来品茶聊天对弈。待得王大夫诊完脉出来,说是女孩身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且包扎好,并开了几张内治的方子,交代了一些好好调养就不会有大碍的话之后,便径自离开。尤应沂对此似是没听到般的无动于衷,萧文虹到是起来送了那大夫几步,才重新回到棋秤旁边上。一边问尤应沂打算把这女孩怎么办。萧琴也从楼上下来,看见他们两个,便愣了愣。
“还能怎么办?等她醒来看她自己的意愿。如果是愿意回家,我们就送她回去,如果是不愿意,在府里役使打杂也好。”
“她身上伤得那么惨,成是不想回去吧!哎说来回去干什么?再被打个半死等你来救吗?恰好你这儿只有小荷一个人贴身伺候,等她醒来,不如就派给你做丫鬟吧?”
“小荷一个人不是也挺好的?”他望了望萧文虹,敲了一枚棋子到棋盘上:“我这个人喜清简,也喜欢自己动手做事,不需要那么多丫鬟的。”
萧文虹跟着放了一子,一边道:“才两个人,不多啊。我看这丫头也挺机灵的”
“你怎么这么热络?”尤应沂望着他笑:“是不是自己想要?明说就是啊!”
“谁说我想要了。”萧文虹脸色一肃,摆着手道:“我是为你考虑”
“你们推来让去的做什么啊?以为人家是货物?”萧琴从楼梯上下来,有些不满的走向他们,一边道:“不要?那给我做干妹妹去!”
“不行!这丫头已经给承弼了!”
尤应沂并未看萧琴,虽然得知她过来,放上棋秤上的手指瞬间也顿了一顿。萧琴望着他们仰了仰下巴,然后淡淡一笑,望向尤应沂问:“那么尤公子。你把这姑娘让给我好不好?反正你有小荷一个人伺候,也够了。”
尤应沂便回头待答应,清亮的眼睛正好接上萧琴的,萧文虹已然岔了进来,嚷嚷道:“这可不行。萧琴,这真的不行。”尤应沂回过头来,萧文虹继续道:“父亲和闵氏不用过多久便会到石浦来,你也还没什么但怎么能多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孩呢?”
萧琴目光微微一黯,是啊她自己还不知怎么向父亲解释身份问题呢。现在秦婶婶也不在,母亲的玉钗也不在,琴也不在。不过
“我知道怎么向他们解释的。不过那女孩”
“就是!”先不论她想怎么解释,就拿那女孩来说,已经够棘手了。萧文虹继续道:“而且我那个妹妹,可从来不是省油的灯。那张嘴啊,可是什么都说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