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箔歌从霍府离开的有多潇洒,当晚就有多狼狈。
她现在也不想回到盛家,本想着随便找一处客栈落脚,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有摸到半分碎银子
怪只怪她当时只顾着来找霍南星讨要一个说法,身上除了那个给他的小册子以外,什么都没有拿。
虽然丰乐楼是她的,可她也不愿回去。因为那也算是霍南星一手帮她建立的,对了,谁知道这里面还会不会有盛柏川的份。
想到这里,陆箔歌就更不想去丰乐楼里了。
可这大半夜的,自己又不能一直待在这空无一人的街上游荡。免得会被晚间巡视的官兵给抓去,更加麻烦。
思来想去,陆箔歌往城郊那边走去。
她还记得当时给她捎来野梨花空气的那个小伙计说的话,沿着建德门往北面一直走就能找得到。
陆箔歌最终是闻着梨花味找到的,因为倒也不是说她不识路,只是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陆寻曾教过她无数次辨别方向的方法,她都记下了,可是就是不会拿来用。
后来陆寻见她无论如何都认不清,只认得左右,便放弃了抵抗。只要走不丢,就随她爱怎么找路怎么找就行了。
陆箔歌来上京也有将近一个月的光景了,初来时这里的梨花已然盛开,如今也早已经凋零。
只留那残存的错过了季节的二三朵有些孤独的挺立在紫褐色的枝干上。
这处大片的野梨花林,不同于先前在盛柏川那处看到的梨花树。由于是自然扎根生长的,所以比人为栽种的多了一丝饱经风雨的不羁与野性之美。
陆箔歌选了一颗较为粗壮些的梨树,掀起衣袍的一角,倚靠着这株树坐下。
这偌大一个崇安城里,没有一个她可以信任的人。她感到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仿佛眼前布满了迷雾,可是无论她多费劲,依旧挥散不开它们。这些迷雾已经将她一层层的包围起来。
可是她不甘心就此带着这身谜团远离这是是非非的地方。
当年甘遂那老头还是她老师的时候,曾教导过自己这样一句话
“审吾所以适人,人之所以来我也。”
其实想了想,就像这句话所说的一样,搞清楚我为何去别人那里,就知道别人为什么来我这里
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干什么,就一味的顺着霍南星他们给她铺的道走下去。
难怪霍南星一脸言不由衷的对自己解释找自己的目的,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来,别人又怎么会和她解释清楚。
陆箔歌眼神空洞的望着渐渐露出鱼肚白的天,不知道该迈出哪一步。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又何止一人。
陆箔歌一夜未归,盛柏川又何尝不知道?
坐在书房的窗边,烛台上的灯花结满了桌案。盛柏川支起手臂,以手托腮,盯着看那几欲熄灭的烛光。
他知道自己是自私了些,为了一己私欲将她牵扯进来。可他又不得不拉她下水,因为她是他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环。
他不能保证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他能做的就是,在他目的达成以后,尽量保她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