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撇了撇嘴,荆棘声色坊这么大,怎么可能很快出来,于是它慢吞吞地巡视着周围的人群,准备做回它的老本行——空手套白狼。
瞄准一个肥得流油的老胖子,狐狸双眼一眯,抖着胡须慢慢接近了他。
荆棘声色坊没有什么接客的规矩,只要是个人样,不管有钱没钱皆是来者不拒,贺洞仙作为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女孩,竟然也是轻轻松松随着人流跨入了这个纸醉金迷的极乐之地。
但是里面和想象中酒池肉林欢歌载舞不同,令贺洞仙感到惊奇的是,一楼虽是金碧辉煌,但是客人极为规矩,各自吃饭喝酒,交谈声低的几不可闻,甚至连碗筷的碰撞声也极为稀少,她不由得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
笔直的站在楼梯口的一位面容精致的鹅黄色长裙女子首先注意到了这位与众不同的客人,她娉娉婷婷,扭着细软的腰肢款步走近贺洞仙,弯腰的动作泄露了一片大好春光,她柔声道:“客人是想去哪里呢?”
“呃......”虚晃着眼神,避开眼前的景色,贺洞仙紧张地舌头打结,她急忙摆手道,“我找猴,找一只抱着一条金色鲤鱼的煌帆猴。”
“煌帆猴?”黄裙女子若有所思的直起了腰,随后眼前一亮笑道:“我明白了,请您跟我来。”
贺洞仙飞快地抬头看了黄裙女子一眼,然后红着脸被她牵着手带上了楼。
这位姐姐说话的声音可真好听,听得她心都要酥了。
荆棘声色坊既然是沙漠长街最高的地标建筑,这就意味着如果贺洞仙的运气不好,她就要爬很多层楼梯,事实证明她的确是如此的不幸。
但是说起不幸二字,人们总是常说,幸运是千篇一律的,而不幸却是形形色色,总有比悲哀更为悲哀的处境存在。
贺洞仙几乎不敢看周围了,她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头,告诉自己不要慌张,不要愤怒,要冷静。每走一层楼,她都能看见各种年纪不同面容的孩子被吊在奢华的楼梯墙壁上,他们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却被悬挂在公众场合——不同的楼梯处,供客人们上下楼间欣赏或亵玩。
但是这位温柔的黄裙女子,她睁着那双黑色的沉静双目,这些孩子的倒影藏在她瞳孔的最深处,慢慢被黑暗所全部吞噬,女子柔柔地向一直不出声的贺洞仙解释道:“这些孩子们正在被训练,他们会有好归宿的,客人您不必担心。”
贺洞仙木木的点了点头,舔着有些干裂的唇角,一字一顿道:“哪儿来的?”
黄裙女子道:“歌女,舞女们生下来的。”
贺洞仙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黄裙女子报以一直未曾改变的温柔的笑容,可是,贺洞仙却在她的眼神中瞧见了几分苦涩与绝望。
“有你的吗?”
“......客人您说什么?”
黄裙女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弯腰作出一副低眉顺眼的聆听姿态,不解地问道。
贺洞仙知道这个问题很失礼,甚至于能让人暴起把她给轰出去,但是她还是执着地问;“这里,有你的孩子吗?”
随后在贺洞仙越抬越高的目光中,黄裙女子收敛了笑意,缓缓地直起了腰。
贺洞仙这时才发现,黄裙女子很高,比一般成年男子都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