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柔软却又略带着茧子的触感让叶蓉儿觉得真实,缓缓睁开眼,叶蓉儿终是知晓她不是在做那个毫无止尽的梦魇了。干裂的唇畔微动,似乎想什么。阮华荣俯下身来,便听得十分微弱的声音,但却听不明了。
阮华荣灵光一闪,便明白叶蓉儿为何这样了,连忙倾一杯桌上的茶,抱起叶蓉儿缓缓地喂。一杯已尽,但是叶蓉儿还是觉得干渴,阮华荣又倾来一杯。如此三四杯,叶蓉儿方才觉得喉咙中的灼热感渐渐消除。
“好久不见,阮华荣。”叶蓉儿有了话的力气,但是声音还是喏喏的。
“是好久!”阮华荣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是期待着再次见到她,明明是高兴着她的醒来,可是一看到她淡若清风的神色,一想到不告而别的她、假装暴毙的她、差点离他而去的她,心中的火气便是压都压不住,“要不是你病着,我非得好好惩治惩治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胆大妄为!”
“阮华荣,我是病人。”叶蓉儿讪讪道。
“你还记得啊,”阮华荣眼见叶蓉儿压根没有悔恨的觉悟,心中暗恨,白了她一眼,“当时的勇气到哪里去了,现在知道疼了!”
“好痛。”叶蓉儿眉头突然皱紧,脸色越发苍白。
阮华荣一下子弹跳起来,手忙脚乱,“又疼了,你先忍忍,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语罢,便冲到了门口,叶蓉儿阻拦的手都还没来得及碰到他的衣襟。
看着阮华荣离去的背影,叶蓉儿心中暖暖的,呢喃道:“我是骗你的,笨蛋。”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脸上挂着的笑是那么柔软,那么幸福。
大夫一走,又给叶蓉儿开了一大堆的药,叶蓉儿心里懊悔得不得了。阮华荣一回屋看到叶蓉儿脸色如常,便知道被她给骗了,也不阻止胡大夫开单子,反倒是一脸兴灾乐祸的看着叶蓉儿。
眉眼中摆明了意思,“谁让你戏弄我,现在苦了自己吧。”叶蓉儿自觉理亏,眼睛一闭假寐,眼不见不净,心中的幸福感却满得溢出来了,化作甜甜的气息充斥在她周围,让她沉浸在其郑
送走了胡大夫,阮华荣便躺到了叶蓉儿身边。叶蓉儿并没有睡着,感觉到床边深陷,耳鼻中充盈着熟悉的味道,身子一僵不敢乱动。
阮华荣侧过身,把叶蓉儿搂在自己胸前,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塞进身体里一般。叶蓉儿心中跳动得厉害,挣扎的想要摆脱阮华荣的双手,腹部的伤口却由于阮华荣的大力疼痛,不由得声闷哼。
“对不起,弄疼你了。”阮华荣手中力道减,让叶蓉儿舒服地躺在自己怀里,“叶蓉儿,我只是想抱抱你。”
叶蓉儿鼻子一酸,停下了动作,双手轻轻地握着胸前宽厚的大掌。她一醒来便见着阮华荣胡子挂满了脸,眼中血丝密布,便知道他定是几日里来不眠不休的照顾自己。阮华荣的语气几近于祈求,她心中一软,便不舍得拒绝。
阮华荣担惊受怕了十几日不敢睡觉,生怕趁着他不留神,叶蓉儿便永永远远地离他而去。此刻的他,早已是身心疲惫,不过片刻,便深深睡去。
“叶蓉儿!”阮华荣猛然睁开眼,愣了许久,方才发觉一切是一场梦。
“还好是梦。”长舒了一口气,阮华荣感觉到怀中的柔软,用力三分,让其更贴近一些。阮华荣支手撑着头,借着点点烛光,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越发感觉不真实。梦中的疼痛久久不肯离去,缠绕于心,让他眼神迷离,心神恍惚。
俯下头靠在叶蓉儿肩窝里,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夹杂着草药味,终是将他心中的不确定感驱逐。
“叶蓉儿,”阮华荣闷闷的着,声音有着不自觉的颤抖,“我好怕。”
许久许久,沉默到屋外的虫鸣声一层搞过一层,阮华荣方才继续道,声音沙哑伤感,“我总是梦到你浑身是血,我站在一旁毫无办法,只能看着你渐渐死去。”
“叶蓉儿,我该怎么办,怎样才可以让你不受伤害?”阮华荣抬起头,温柔怜惜的看着叶蓉儿苍白的面容,远山眉因伤口疼痛轻轻紧蹙。阮华荣犹豫许久,终是屈服于心中的感情,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她的眉心,生怕惊醒了她。
温热的触感让阮华荣泛起涟漪的心逐渐平静,“叶蓉儿,如果注定要受伤,我陪着你便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华荣禁不住多日的疲劳,再次安睡,呼吸趋于平静。
叶蓉儿合着的双眼缓缓地睁开,一行泪猛地滚了出来,坠入耳际的发鬓。侧首看着阮华荣疲倦的面容,眉峰紧紧皱着,薄唇亦抿得紧紧地。叶蓉儿眼泪流得越发汹涌,为着感同身受、为着倾心疼惜。吸了吸鼻子,叶蓉儿忍着身上撕裂般的痛疼,殷虹的薄唇上轻轻的印上自己的唇,深情地,决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