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去世以后,这套叠针绣法就只有我才会了。”穆抒衍说到这里又有些伤感。不过,她也并不想要庄裴泾的安慰,又道:“进京的路途遥远,足够我悄悄地将舆图改好,又缝在夹袄里。这件事情若是我不说出来,当世就不会有任何其他人知道!
“为了保险起见,在修改那一处舆图之前,我先拿了别的布料,将静弧山的地形图一丝不差地绣下来,找稳妥的地方收好。然后才拆掉了我母亲绣的那部分,替换上我臆想的地形图。
“因为用的是同一种针法,所以除非拿着那一块备用的地形图作比较,否则谁也看不出来那里是被改动过的!”
穆抒衍说着就又露出些微得意的表情,笑着看向庄裴泾道:“所以说,此次靖远侯拿着那幅舆图,想要趁着滇池境内动乱,无暇他顾的时候浑水摸鱼,简直就是妄想!我当时臆想出来的路线图,保准让他和他的亲兵们分不清东南西北!”
庄裴泾越听眼睛越亮,穆抒衍拿手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庄裴泾自然又是看呆了好一会儿。在他的记忆里,穆抒衍极少露出这样轻快的笑容,还带着一丝狡黠和任性。这笑容真的美到让他挪不开眼睛!
穆抒衍笑了一阵,又郑重对庄裴泾道:“庄二叔,你此次随着五皇子前往边境,一定要自己多当心,千万不能孤身涉险!虽说皇上交代让你协助查找靖远侯的下落,但你也知道,战况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有他没他应该都问题不大了,最后的结果不会有更改。
“虽说我也感激他带领大军攻陷了大半的滇池,但一想到他和他们靖远侯府前世的所作所为和今生的那些嘴脸,我就恨不能他再也回不来才好!
“虽说我们不能主动去害人,可若是他自己作孽作出来的,我们瞧着岂不是更好么?
“若说为了这种人,要带累你去涉险,我是万万不愿意的!”
穆抒衍很认真地说完这些,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抬头却看到庄裴泾越发明亮的眼睛,仿佛燃着火苗看向她,她不禁又觉得羞赧起来,结结巴巴地补了一句:“还还有二老太太和霜姐姐她们她们都依靠着你,牵挂着你,你你一定要多多保重自己,什么都不如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穆抒衍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因为她发现庄裴泾现在不仅仅是看着她的眼睛发亮,站的地方似乎离她也太近了些!
她不由得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庄裴泾看出了她的躲闪,叹口气,垂下眼睑,敛去了眼里的情绪,但声音里的柔和却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阿衍,谢谢你!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穆抒衍见他没有再靠近,心里松了一口气,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块青色的小帕子递给庄裴泾。
庄裴泾又是一喜。难道阿衍突然开了窍,主动绣了帕子送给他?
他惊喜交加地接过那块帕子,只听穆抒衍道:“这就是我刚刚说的那块替换下来的静弧山路线图。你马上要动身前往滇池,不管用不用得上,这个就给你吧!”
庄裴泾有些傻眼,心中升起一丝失落,但他向来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帕子揉捏了一把,好奇地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