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荷有些含混不清地道:“奴婢爬上假山石最高处时,不慎跌落,不仅身上被刮伤,还跌断了腿......等到奴婢拼死赶回花厅时,只觉得头昏脑涨,剧痛难忍。
“奴婢也顾不了那么多,就想让大小姐千万不要去宣园竹林那边,不然像奴婢这样撞上表少爷,那可就糟了!
“后面......后面的事奴婢也记不大清楚了......”粉荷单薄地身子跪在那里,满身伤痕,衣衫破烂,显得犹为可怜。
项夫人心中暗恨,她直觉这丫头说的话里面藏着猫腻,可愣是想不出什么反驳她的话来。
祁慧莲此时却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只想兜头盖脸地将粉荷揪住头发扇上十几个大耳刮子。就是她!都怪她办差不利,让她今日除了这么大的洋相不说,现在还不得不嫁给项求方那个混蛋!
但此时是在祖母这里,她还不敢随意妄动,只能恨恨地瞪着跪在地上的粉荷,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粉荷见了害怕极了,赶紧磕头求饶:“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错了,可奴婢不是故意的呀!”
高老夫人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本想问问项求方为何会跑到了襄国公府的宣园竹林那边,现在也提不起那个兴致了。
总归是一对蠢如猪牛的母女,已经不值得她再费神了,赶紧平安打发了才是正经!只要不坏了那件大事,这些也都算不得什么!
高老夫人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不用出声,堂下就安静下来。
她往下扫视一遍,然后慢吞吞地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所幸表少爷不是外人,也是知根知底的,人虽有些小毛病,大面上却也不算差!何况他们家里原先就于循儿有恩,现下来求回报,也是人之常情。”
祁慧莲一听这话,知道这是祖母要做主将她嫁到项家去,当即就想出言反驳吵闹。只可惜话没出口,她就接收到高老太太投射过来的如寒似冰的眼神,立马就蔫儿了下去。祖母的威严,不是她能挑战的。
高老夫人用力地瞪了项夫人与祁慧莲一眼,见她们都垂下头不敢表示异议,这才继续道:“现下最要紧的就是要尽快将莲姐儿平平安安地嫁到南京去,才能平息这京里的谣言,我们靖远侯府的脸面才能稍稍挽救一二!不然夜长梦多,再生出什么变故来,若是影响了循儿的前途,影响了我们靖远侯府的大事,你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高老夫人的语气越说越严厉,到最后几乎都可以算得上声色俱厉了。
祁慧莲虽然听不懂什么“靖远侯府的大事”这种话,项夫人却是能听得懂的,心中一惊,也不敢再计较女儿的今后了。
高老夫人又道:“你们不爱听也罢,接受不了也罢,现如今是你们自己闯下的祸,自然就要你们自己去背,自己刨的坑自己去填!我们靖远侯府现下最要紧的是菊姐儿的婚事,老婆子我决不允许你们再胡作非为搅了菊姐儿的造化!”
项夫人脑袋“嗡”地一声响,痛苦地闭了闭眼。她就知道,老太太这是要彻底放弃她的莲姐儿了,兴许还包括她!
“过去了的事不必再提了。”高老夫人拿起茶盏呷了一口,“你们自去准备嫁妆吧!然后让表少爷即刻回南京,与亲家商量具体婚期,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