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慧莲在家中向来骄横跋扈惯了,哪里受得住这样一顿反驳和抢白,当即叉着腰回怼过去道:“谁跟你有婚约?我才不要嫁给你!母亲不是叫你待在女眷们换衣服的厢房里等着吗?你为何会跑到这里来?你......”
靖远侯夫人再也忍不住,爆喝一声:“莲儿!”
祁慧莲转头看见自己的母亲双眼暴睁,青筋外露,样子十分可怖,她不禁瑟缩了下。但想到今日形成这样的局面,还是当着自己心上人的面,都是因为母亲没有安排好,她又忍不住顶嘴道:“母亲!难道我说错了吗?是你答应不让我嫁给表兄的,说他不过一个小小推官的儿子,只配与那无依无靠的孤女凑成一对,怎可肖想我这样的侯府小姐?母亲不是叫他去......”
“你闭嘴!闭嘴!”靖远侯夫人有些凄厉地叫喊道。
祁慧莲一惊,终于止住了话头。
项求方仿佛也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紧接着他心念一转,双手慢慢地紧握成拳,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一旁的平王殿下却仿佛看热闹看出了兴趣,出言劝道:“靖远侯夫人不必动怒,贵府大小姐纯真质朴,天真烂漫,虽心无城府,却也算得上憨直可爱。夫人何不让她把话说完?怎么我听祁大小姐话中之意仿佛还牵扯出了状元郎?”
平王殿下这番话语调悠闲,中正平和,话里的意思却是正中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们的下怀,大家纷纷点头附和。
靖远侯夫人闭了闭眼,知道平王殿下这是故意借机报复上次在祁慧莲面前被下了脸面的事情。
平王殿下与她们靖远侯府虽然达成了默契,但与之联姻的却是二房。他现在想要利用这种无关政局的桃色事件打击报复她们大房,准确地说是报复莲儿,她还真不敢得罪。
于是,她只能面如死灰般的摆出听天由命的架势,乖乖地闭上了嘴。
从今日起,莲儿算是完了,今后再无可能在京城立足,如果不嫁给求哥儿,就只能是青灯古佛的一辈子,或者直接去死。
靖远侯夫人垮下双肩,心中早已泪流成河,悔不当初。以前她怎么就没有好好教养她呢?
祁慧莲却听不到母亲内心的呐喊,她听到平王殿下的语气里似乎有偏向她的意思,不禁心中一喜。
环顾四周,此处人数众多,地位权势最高的就是平王殿下了,假如他今日肯为自己做主,不仅表哥不能将她怎么样,母亲也不能阻止她的意图。说不定,平王殿下看在靖远侯府的面子上,当场帮她主持公道,让状元郎娶了她呢?
祁慧莲越想越高兴,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散落下来的鬓发和有些松散的襟口,抬头又看到平王殿下似笑非笑满含鼓励的眼神,定了定神。
她略带羞涩地瞟一眼站在侧旁的庄裴泾,心头如小鹿撞般的“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上红晕渐起。
庄裴泾维持着原本眉头微皱的表情和一只手背在身后挺直站立的姿势一直没动,眼睛却丝毫没有看向祁慧莲,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人群中的庄寄霜此时有些着急。她害怕万一祁慧莲嘴里胡乱吐出一些不该说的,反倒坏了她二叔的名声。
穆抒衍抚了抚庄寄霜的手臂,用眼神告诉她稍安勿躁。
因为她注意到庄裴泾虽然眉头微皱,其实整个人却是十分放松舒展的,丝毫没有紧张担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