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忠循摇摇头道:“那怎么可能?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将手伸到滇池朝廷内部去!据儿子所知,滇池朝廷自从去年走脱了穆石杰一家,后又紧急派兵围剿,追回舆图以后,四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整个境内全部戒严,挨家挨户搜检查验,直到现在都还没停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有那样的能耐!”
“照这么说......”高老夫人沉吟道,“定是庄埘仿造了一份舆图上交朝廷了!”
祁忠循点头沉声道:“不错!我派了不少密探沿着那丫头进京的路线探查打听过,当时的确没看到那丫头拿什么卷轴一类的东西进入首辅府。可见那妇人招供的没错,那丫头带到京城的舆图是缝在贴身衣物之中的,是绣在绢布上的!”
高老夫人一拍桌子,恨声道:“庄埘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弄一张假图去愚弄皇上!”
祁忠循抚摸着自己下巴干硬的胡须,轻轻地摇摇头,道:“假图可能不至于,我担心的倒是舆图的秘密走漏了风声......”
高老夫人一惊,身子都不由得往前探,急忙问道:“怎么?你是说他有可能只是单单改了那个地方?”
祁忠循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不然他为何不直接将那小丫头带回来的舆图献上呢?改了舆图,对日后宁滇开战的战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在皇上面前照样交代得过去。”
“好一只狡猾的老狐狸!”高老太太又用力捶打了一下身边的紫檀木八仙桌。
母子两人瞬间都沉默了。
良久之后,祁忠循道:“母亲千万不要忧虑,这些目前也只是我们的推测,具体情形还未可知。即便庄埘知晓了舆图的秘密,也想插手分一杯羹,但目前滇池境内全线戒严,恐怕他就是想出手,也是有心无力。
“我们只要想办法尽快将真的舆图弄到手,依着儿子在那边经营的这许多年,我就不信斗不过他一个高居庙堂不通庶务的老家伙!”
高老夫人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我儿说得有道理!只是这舆图在他手里,我们一不好明抢,二不好暗偷......”说到这里,她就拿眼似笑非笑地盯着祁忠循。
祁忠循知道母亲说的是上次自己的夫人没经过她老人家同意就私自派人前去首辅府偷舆图,结果不仅颗粒无收,还打草惊蛇的事情,禁不住老脸一红,沉声道:“母亲说得是!都是那愚妇头脑简单,自作主张,搞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倒叫母亲白白跟着忧心,回去后,儿子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高老夫人一笑,抬手制止道:“早就过去了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只要日后不要再这么总觉得自己能干,不拿老人家当回事就成了!”
祁忠循赶紧跪下,诚恳道:“母亲乃是真正的智囊,女中诸葛,儿子和媳妇都难及得上万一!家中一切都要仰仗您老人家谋划盘算,希望母亲看在儿子面上,万不要因那蠢妇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高老夫人赶紧叫他起来,嗔怪道:“好好儿的,你这是做什么?她终归是你明媒正娶的结发之妻,又给你生育了这么几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娘难道还能真的厌弃了她不成?你就放心好了!项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平日里伺候我十分周到,府中里里外外也管理得十分妥帖明朗,你就不要再说她了。”
祁忠循再次站起身行礼道:“是。”
高老夫人又道:“既然庄埘有可能知晓了舆图的秘密,那也不能担保再没有别的人知晓。所以他献上假图的事情我们暂时还不宜捅到皇上跟前去,只能暗地里进行,总要叫他将那幅真舆图吐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