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记起来,这个廖听长司,他其实也个极端的人。他这辈子即使是活到了年老,却一直都没有成过婚。他没有妻子,没有孩子,他只有追随他的一些信徒,他这一辈子都在研究那些虚无缥缈的神学,并且感到乐此不疲。
光是做到这些,廖听长司就已经足够虔诚了。或许他这一辈子就是献身于先神的,他这样做,宛如是一件有血有肉的祭品。
防盗……
棠梨不说话,却倔强地摇了几下头。
她见退其不得,便继续说:“你想一想,早的时候这天气还如日中天,一下子就下雨了
这也便像我们廖林苏家,如今也已经不成气候了。
且现在我已经什么也不能给你,你又是个好姑娘,总要为自己奔个前程,跟我不值得。”
棠梨却义愤填膺:“若是将军在这里,他可不许你这样说!”
棠梨抹了一把额头的水珠,声音略带沙哑:
“小姐!你就放眼整个廖林城,哪里能找出一个如我们苏家一样三代领兵的名门?而那些娇滴滴的名门闺秀里,又哪里找的出像您这般人物?
我纵然只是个丫头,也必要为苏将军鸣不平!”
她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凄冷的笑,“可是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自是知道,在这些个官僚名士里面,没有哪有一个能如我父亲这样四处驻扎,脚跟十几年都不曾踏入家门的,像他这样老实的人,除了应有的俸禄,从不见闲钱……”
她极力压住怒气,也不想透露出哀怨的神色,只是控诉道:
“像他这样的人,哪里敢去贪污?!谁又会告他贪污!”
她望着这阴晴不定的老天,很不甘心。
确实,在她那些认识的名门闺秀里面,很少有人像她一样。她从小就跟着父亲随军沙场,脾气性子受那军队的影响颇多,最有一种不服输的气质。
她想,像他们这么老实的人家,怎会做出贪图享乐,利己损人的事来?
而这时,棠梨又上前一把挽住了她。
她声音柔和,娇弱而倔强,那是是她此时所能感受的唯一温暖。
她说:“小姐,棠梨此生,只认你一个主子。”
苏湮颜在这样的时候听到如此煽情的话,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只好温柔撩开她粘在额头的头发,看到她的小脸被雨水淋湿,却毫不减秀气。
“如此标致的姑娘……”她暗想。
也许,她也该给她一个好归宿,不然怎么对得起她至今还唤她一声“小姐”呢?
然而,老天爷最是不懂怜香惜玉的。
这雨完全没有停的意思,雨雾朦胧,灰尘被雨水凝聚全落在地上,淌进了石缝里。
这种时候,她明明已经发起了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甚至仍嫌这雨不够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