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望了望,刚想生出一点想法,就听见万百仙语气冷飕飕的:“你是想淋一场雨好展现你的良苦用心吗?”
柳还折看向万百仙,看到她睁着眼,脸上表情莫名阴沉,他沉默了一下,咧嘴笑道:“可以啊。”
话音未落,淅淅沥沥的雨突然变大,朝着柳还折迎头兜来,浇花一样把他淋了个彻底,雨滴落在地上噼哩啪啦的响,告诉着柳还折这场雨有多大。
柳还折抹了一把脸,勉强睁开眼,对着万百仙低吼:“喂,过分了啊,还没到夏呢,哪来这么大雨!”
万百仙瞅了眼被大雨淋得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柳还折,脸上表情毫无动容,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冷冷的:“我这是顺应你的想法,想让你更凄惨一点而已。”
柳还折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了,“但是你违反了自然规律,显得很刻意你知不知道?”
万百仙挑了挑眉梢,看着柳还折的眼神淡淡,不置可否。
但是瓢泼大雨算是停了,就连地上被瓢泼大雨堆积起来的水渍都清浅了不少,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有柳还折异常得像一只落汤鸡,而且还冷得在发抖。
不过很可惜,万百仙看不到他现在狼狈的样子,不然肯定会笑出声来。
刺或撑着伞透着雨幕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幕,儒雅的面庞上染上了浅浅的笑意,倒是不想,她还能有孩子的一面。
“这是在做什么?”
伴随着这一声疑问,柳还折看到了走过来站在自己身前的黑色衣摆,抬眼间就看到听见了声音后脸上冰消雪融的万百仙,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一句,什么品味?修魔的人都喜欢穿黑衣服?
吐槽归吐槽表面功夫还是要得的,时迟那时快,眼看着万百仙就要开口,柳还折赶紧抢话闷声道:“师父病重,特来求医,望大少主垂怜。”
罢绷着脸看向万百仙,眼中光华流转,隐隐的透露出了坚韧,再加上他挺拔不屈的脊背,完完整整的就是一派你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里的架势。
刺或微怔,后又释然一笑,“原来是这样,虽然你在此有心,可你既然跪在了这里,那就明缈缈已经拒绝了你,既然已经拒绝了,就不可能会答应你,你还是不要跪下去了,另寻高明吧。”
是劝解也不算劝解,刺或的这番话更像是劝退,让人有自知之明。
柳还折不认识这个人,但不妨碍他从这个饶外貌还有字里行间猜测他的身份,若他猜的不错,面前这个人大抵就是在赤魔宫有老好人之称的长使刺或没跑了。
意识到这一点,柳还折垂在身旁两侧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衣摆,垂下眼帘一副倔强的模样,豁出去般咬着牙低声道:“那我就跪死在这里吧。”
刺或看着他这副模样,没有想太多,只认为他应该是陷入死胡同了,不由得心下一软,“师恩难报,你师父教育你一场不容易,你若是死了岂非是妄负师恩?”
还真是老好人啊。
柳还折诧异了一下下,思绪有一点放空,但是人设不能崩。
听着这劝诫之言,柳还折似是听懂了目光呆滞了一晌,可还是十分倔强的不肯离去,最后垂下头继续跪着,不再什么。
虽然看不到,万百仙却听得明白,面不改色的在心里呵了一声,戏演的挺好。
她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长使,进屋谈吧。”
万百仙的声音来得及时,正好打断了那一瞬间同情心泛滥的刺或,临走前刺或还是深深地看了柳还折一眼,眼里尽是着不值得。
看得柳还折心里一抽,恨不得举着手绢欢送他赶紧离开。
万百仙在屋里点燃了烛火,又坐回了窗前,这次确是没放下纱帐里,屋里早就被晓音清理过,现下什么味都闻不到。
坐下后,刺或亲手煮了一壶茶,一边斟茶一边直接点名主题,“你外出一趟,事情可是办妥了?”
万百仙淡淡应道:“嗯,全杀了。”
斟茶的手顿了顿,“不是,只杀修炼功法的人吗?”
万百仙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厉声道:“这种事,事发有因,一个门派一个家族,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斟完茶,刺或摩搓着茶杯的边缘,心里透着几分不忍,“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了吗?”
相对于他的不忍,万百仙表现得相对决绝,冷着脸冷言冷语的:“别是没有,就算是有,我也非杀不可,为了起到示警的作用,没必要不留情,长使不必过多仁慈。”
“那未城林家……”
“我动的手,清理得一干二净。”
事已至此,刺或也没什么好的,只好叹一声罢了,到底从修魔界换灵秘术爆发开始,因为眼前的人请命,宫主便将此事全权交于她处理,他过问已是逾越。
不再多言,感受着指尖触碰到的滚烫茶杯外壁,又看着万百仙板着的一张脸,又想着门外跪着的人,刺或突发一问:“你与秦云昼可是有什么过节?”
似是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万百仙又片刻的怔然,回神后冷声道:“有的,不方便。”
得。自讨了个没趣,刺或想了想换了个法,转移话题道:“听你来的时候,是个仰剑峰的人一起。”
对这个万百仙倒是坦诚,“点星崖已经全军覆没,所以我想看看仰剑峰会不会也沾到了什么。”
刺或笑了笑,“不过看样子,仰剑峰上上下下,还是很清白的。”
万百仙犹豫了一下,有些干巴巴的回答:“算是吧。”
有问题。
刺或盯着万百仙的脸,继续问:“若是仰剑峰有人修炼呢?”
初闻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刺或能够看到万百仙面部表情明显的僵硬了一下,然后抬眼时,幽深的瞳孔里泛起森然寒意。
“那就全杀了,一个活口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