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儿奴的称号,蔚娆接受得挺高兴。
她点头:“希望你有一天也做女儿奴。”
蔚娆看着他,微微一笑:“以前还害怕你有了女儿就不太管我了,现在才知道,这样做的人,是我,不是你。”
“可是我真的改不掉啊……”她附耳讲,“就像我改不掉深爱你的本能一样。”
单清风显然感受到了她在哄他。
他安静片刻,看着她关心的样子,终于抬手揪了揪她的脸蛋:“输给你了,去吧,去看看你的女儿。”
“也是你的女儿。”蔚娆揪着他的衣角提醒。
她不明白,他的爱,他的温暖,为何独独偏向她。
这是一个多么特殊的存在啊,她想。
人间如大海中的那一艘船,船的每个人都忙着活着,彼此擦肩而过,却都一样渴望,在这份不断的错过中,能出现一个眼里只有他们,偏爱他们的人,能出现一个奇迹。
她多幸运,这个奇迹降临在了她的身。
只是,这再次印证了,世间没有完美。
他可以只爱她,甚至可以对女儿冷淡。
他不是平常人,所以,她也不能像爱平常人一样,那样普通的爱他了。
他会不会觉得不够?如今,她尤其想参与到他的不可说里,不愿意再像以前那样体贴,无知,不愿意再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他的付出。
蔚娆突然那么看着他,也不走了,单清风好笑道:“你的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蔚娆歪了歪头,“只是突然发现你也是一个小孩子,也需要人关注你。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单清风蹙眉:“你先说。”
蔚娆大笑:“你不放心我了吗?”
单清风看着她。
蔚娆清了清嗓子,说:“你以后不要再隐瞒我任何事情了,可以吗?”
单清风:“……哦!”
蔚娆听到答应,静静地望着他,一会儿后道:“别再对我撒谎。”
单清风点头:“嗯。”
“别以为是为我好,为我好,就让我一起跟你承担。”
“好。”单清风面不改色地答应了。
蔚娆这才放下心,还是不知道她先生正在靠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
她以为真的不会有什么事了,就起身了,临走时告诉他:“还有我很无理取闹,你最好离异性远一点,不然,我也学你!”
单清风无言:“你敢!”
“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吗?”蔚娆瞪了他一眼,却看不出什么脾气。
单清风只能再次解释:“普通朋友关系,仅此而已。”
蔚娆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走了,用背影告诉了他,她才不管这些“仅此而已”,总之,他要听话。
单清风目送她的背影,舒心至极,低眸勾唇,终于和好了。
终于,她不闹了,他也不闹了。
想想,最受伤的,不是女儿吗?
吵架是为女儿吵,受伤也是女儿受伤,唉,做他单清风的女儿,他忽然有点同情。
因为,他真的无法爱她,胜过爱蔚娆。
除非,蔚娆死了。
蔚娆回到家以后看到正陪着小清清玩儿的三禾,不由得一笑:“原来主动真的很有用啊!”
她坐在清清旁边,捏了捏清清的手,对三禾说。
对面的三禾闻言,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心情不错的样子,看来你们和好了!”
蔚娆点头:“没错,他不闹了。”
三禾弯眸:“你也不闹了?”
蔚娆失笑,看着往怀里倒的清清说:“我们闹腾,最受伤的人,是不是清清?!”
“当然。”三禾道,“和好了就好,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丈夫这个人,别的女人主动,他能跟座佛似的,不动泰山,不懂七情,气死你,但是你主动,那他,就是俗人一个。”
蔚娆低下头,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们都需要时间,想一想,也不能说这个过渡,就是完全坏的。”
三禾有感而发:“总觉得真的爱一个人,会很累。即便,相爱。”
“毕竟是第一次做人嘛!”蔚娆含笑看着她,“什么都要学的,如果嫌累就不学,那干脆也不要做人了。”
因为,做人本身,就挺累的。
“熬过来就好了。”蔚娆抚着小清清的头发,看她抬起头无忧无虑地笑,也跟着眉眼柔和,笑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蔚娆,你啊,你是有底气!”三禾说出真相,“有底气的人,才会不怕。你看我,就一个我,只有朋友,没有亲人,我就不放心,不放心去像你付出一切地那么爱一个人,如果输了,我就站不住脚了。”
有些人,生活在这世,有亲人,有爱人,性格好,有运气,有靠山,土说,命好。
所以这样的人,喜欢了就去追,生气了就摆出来,想走了就离开。
这样的人有任性的资本。
但也有那样一些人,没有亲人,只有朋友,真心的还屈指可数,孑然一身,在一个城市里,在一个单人房里,不敢交出一颗心。
喜欢了没人注意,生气了没人哄,想走了没人找。
因为没有底气,所以才自己用身体撑着自己,怕生命里的意外,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想去碰,怕突然就一脚踩空,背后空无一人。
这一倒下,再站起来谈何容易?
所以,她选择不痛不痒地活着。
跟一些不痛不痒的人,不痛不痒地爱着。
多么直白地不痛不痒。
这是蔚娆第一次追问她和覃唯希的关系:“你和覃唯希现在是朋友了吗?”
三禾微怔,点头:“算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吧?”
“嗯……是那种能私下联系的关系。”
蔚娆似懂非懂:“你爱他吗?”
三禾摇头:“不。”
蔚娆松了口气:“你们是通过我和清风认识的,我有时候,觉得很抱歉,不过……”
她轻松地笑了一下:“还好,没有让你们因为你们的遇见,受到伤害。”
“我懂你的意思。”三禾拍了下她的手臂,安慰道,“放心吧,我不跟有妇之夫谈感情,他都订婚了,我早就不把他当回事了。”
我早就不把他当回事了……
是不是证明,把他当过一回事?
蔚娆没再刨根究底。
因为何必呢。
她只是分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三禾的手,她的另一只手,被清清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