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纤敏啊,宽泊遥给自己腰间换上新的手帕,走上前:“小宁,怎么不去前院一起?”
宁冬曦从发呆中扯回神来,手有点局促的,不知往哪摆,轻微的抽了抽,但很快恢复如常,声音轻柔:“没有,只是,有点想一个人坐坐。”
宽泊遥一皱眉,直觉告诉她,宁冬曦是把她的问话听成了类似于“怎么不去前面一起难道是嫌弃我的菜不好吃吗”之类的责问。
好在宁冬曦没有注意到宽泊遥的这一颦,只是话出口的那一瞬间想敲自己,瞧他说的什么话“想一个人坐坐”,这不是在赶子骁姐走吗?
他……并不是不喜欢大家,不想一起……只是……(不知道怎么相处)
子骁姐让五师兄帮忙而不叫他,也是他太笨拙了吗?也让子骁姐不喜欢了……
宽泊遥此人,时而心思纤敏如林妹妹,时而心大如盆神经极粗,端看她身体好不好,天癸何时到。
目前的她身体倍儿棒,正是心大如盆之时,完全没有发现宁冬曦心里头千回百转的失落。
但她也大概猜得出小宁怕是比较认生又不大合群,故而感觉比较尴尬。
想来也是,这么多人里面也几个没熟的,诸位师兄弟里面也没有几个认识。
唯独一个关系差不多的许闵闵又是个和谁都能聊上一嘴的,不好独独关注他一个。
这要是她也觉得尴尬……我次!终于晓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聚餐了,搞不好就是因为那么多人看她她觉得尴尬,遂找点事做……
宽泊遥心里头跑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想了一想,宁冬曦还是个文艺青年。
于是便掏了根笛子出来。
笛子是故人所赠,音调还不错,有点像是D调的笛子,宽泊遥平日里不吹笛子,也就被故人教了两手,技艺生疏的很,并不晓得什么曲调只会顺着调子,尽可能柔和的吹。
宁冬曦愣了一下,随即取出青松与之相和。
说是相和,其实是太给宽泊遥面子了,吹笛子连完整的曲调都吹不出的宽泊遥根本就是被宁冬曦这个大佬带着吹。
宁冬曦琴技非常不错,其实他修为进展的也很快,并不逊色于男女主,只是原著中早夭,宽泊遥这样熟知剧情的人本来就容易忽略他了,他还这样低调,让一般的弟子们也很容易忽略他。
说低调,不如说自卑?
宽泊遥吹笛子去了,换331敲咪咪的想。
也是可惜了,宁冬曦修琴,易山门承传是有琴谱和音修。
但在世的音修大能却没有一个修琴的,根本没人可以指点他。
那么多长辈恐怕就一个学杂学的玑衡君对于琴修稍有涉猎,柳梢青这性子又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宁冬曦只能自学。
实在是使宝珠蒙尘呐。
宁冬曦琴声一起,便跟上了宽泊遥的调子,两人互相影响,竟也带出了曲柔和的小调。
曲子自然而然地走到尾声,两人收声回到前院。
“哟,又听到宁冬曦弹琴了,天籁!我都不敢和。”西子冷抱着三弦,看向笛技撇脚的子骁师姐,眼神是努力压抑,但压抑不住的“你真勇敢”的意味。
宽泊遥:……其实我古琴和古筝弹得都很好,说出来就怕你不信。
“哇哦~”众弟子添油,“三弦出来了,唱段曲儿不?”
“唱!怎么不唱?”许闵闵加醋。
“来一段来一段!”宽泊遥煽风。
“秦淮八艳走起!”吴王樽点火。
西子冷:“……秦淮八艳就秦淮八艳,来!”
玩笑是开着玩笑的,一拉一唱西子冷就认真起来了。
尊重乐器有如尊重贤人的宁冬曦,对平日里玩世不恭意味的西子冷印象有所改观。
同时打消了西子冷三番两次嘲笑他的嫌疑……所以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在嘲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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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泊遥最喜欢修士们的一点就是“重道”。
这一点让她想起了古人,要宽泊遥来说,真正的古意就是“尊重”。
对于万事万物总有一种敬畏之情,那是古人的仪式感。
所以做事才能做到极致,才能够真正的保证内心的纯粹。
对于文字如此,对于道义如此,对于音乐也是如此。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道”
虽然平时会吐槽宁冬曦爱琴太过,但其实也感觉他这样挺好。
宽泊遥拍开一坛竹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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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了西子冷这一着,宁冬曦也算是融了进去,乖巧的坐在一旁看人家喝酒吃菜,尝试眼前的几盘小菜时,还小小的尝试了下酒,酒一入口表情就皱了,甚是可爱。
大家闹哄哄的一团,脸上带了一点醉意,这头唱歌那头跳舞,叫吴王樽简直后悔死了自己没带够留影晶。
大师兄面无表情的关注着大家,滴酒未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