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全部有赏!”待小丫头扶起她的时候,薛可才发现两腮已经都是泪水。“任遥,你看见了么?”薛可抬头看向飘舞着雪花的天空,在心底默默问道。
第二天雪停了,产房里的血腥气也散了些。薛可进房间看见仙姑躺在床,虽然疲惫却是一脸的柔和、满足。她轻声道:“你看见宝宝了么?”
薛可摇摇头:“嫂嫂辛苦了。”
仙姑轻轻摇摇头:“宝宝呢?快报给他姑姑看看!”
一旁的奶娘报过孩子过来,在绫罗里包裹着的小东西虽然不大,一双眼睛却乌溜溜的转来转去。
“嫂嫂!”薛可擦了擦眼泪:“宝宝真漂亮呢!”
仙姑骄傲的笑了笑:“是啊!刚出来就睁着眼呢!也不知道哭,还是孙妈妈打了一巴掌才哭的!干净着呢!稳婆都说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孩子!”
“嫂嫂真了不起!”薛可掖了掖仙姑的被角:“真好!嫂嫂都还好么?”
稳婆来,笑道:“夫人一切都好,就是生产时费了点力气,日后好好休养一定能调养回来!”
薛可松了一口气。
“可儿,谢谢你!”
薛可握住她的手:“嫂嫂,谢谢你!”薛可顿了顿问道:“嫂嫂想哪天回府?”
仙姑摇摇头:“我想满了月再走!这里虽然简陋些,可是离遥哥近点。我在生产时差点坚持不住,以为是天要亡我,后来听到你说这是遥哥的在天之灵想早点看到孩子,我才明白过来,你说的对,这一切都是天意注定,我在这儿也多陪陪遥哥。”
薛可看看庄子里一切倒也齐全,有不齐全的来回送也方便,点点头道:“月子里不宜走动,外面风也大,嫂嫂就在这里安心做月子就好,我会安排好的。”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差不多和任府来往的人都知道了,便有络绎不绝的人送来新生礼。仙姑精神稍好了点,逗逗孩子,薛可看着小孩子的物品,只觉得小衣服小鞋子格外小,谁知道一穿到孩子身子,还是处处显大,不由啧啧称奇。仙姑看着她也觉得好笑。
“愿儿睡了么?刚刚吐了两口奶,你们看着点!”
“是!奴婢们都在看着呢!夫人放心吧!”
一旁的奶娘也说:“夫人放心吧,小少爷就是吃奶吃的着急了,呛了两口,不要紧的。”
仙姑点点头:“这急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薛可也好笑:“这说明愿儿身体强壮!奶娘也说愿儿吃奶的力气大着呢!”
孙家媳妇趁着孩子睡着的功夫赶紧将这两天的来往应酬礼册拿过来给仙姑,仙姑摆摆手:“回头再看吧!你先看着办吧。”
孙家媳妇笑道:“其他的奴婢来也行,只是东宫和秦王府的礼颇重,您还是过过目吧!”一边让人端过两个金黄绸缎铺着的盘子过来,面琳琅满目。
薛可一边挑拣着长生锁,一边笑道:“嫂嫂难得放下心来!”
仙姑也笑:“是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愿儿我就觉得圆满的很!”
“就是委屈你和愿儿了,在这样简陋的地方。”
“可儿,我出生宫廷,也算是生来繁华富贵,可是又怎么样?我母妃生下我不久就离世了,她一辈子在宫墙之内,金被银杯,却处处担惊受怕,此刻我在陋室,内心却富足的很。是福是祸,孰贵孰贱,谁又能说的清呢?”
“嫂嫂一向通透。”
仙姑突然看看她:“你呢?”
薛可有些回避她的目光:“我?”
仙姑看着眼前两盘珠玉,叹了口气:“倘若你是平常女子,我就会劝你,秦王对你是真心的,他对薛府监旨也是无奈之举;可是你不是,你也不甘心,薛府的仇你也忘不掉,既然你选择太子,就要放下过去,如此这般是不行的。”
薛可咬咬唇:“嫂嫂,我!”
仙姑摆摆手:“可儿,人生在世哪有圆满?不过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我已经选择过一次了,嫂嫂,我没有办法再选了。”薛可苦笑一声。
仙姑倒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当是她的感情纠葛,轻轻握住她手:“既然没的选,就好好走下去。”
薛可点点头。
新年便在庄子里过去了,虽然是丧期,到底因为孩子的出生,虽然没有张灯结彩,到底人人脸也带着点喜色。初五那日,薛可正看着庄子里的人蒸年糕,硕大的铁锅里散着米香,刚从蒸屉里打开的年糕热乎乎,一旁的媳妇用红枣一个个点去,看去煞是可喜。
薛可正用手拈起一个,有点烫,又赶紧扔下,惹起旁边一阵笑声。薛可听到男人的笑声,不禁回头,却看见秦王正站在狭小的屋门口,隔着腾腾的热气,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
“今儿没什么事,我过来探望夫人,顺便看看你。”
“哪有月子里探望的?”薛可在心里嘀咕两句,道:“快别站在这儿了,烟熏火燎的。”
薛可一边说一边包了两块年糕出来,递了一块给秦王,便和他一起出了院子。
秦王和她走在庄子里,冬天景致萧条的很,白茫茫一片,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响。
“今儿晚京城花市那边有灯会,你要不要过去看看?这段时间你也累的够呛,眼下任夫人这边也安顿下来,不如出去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