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宋清听着身后传来的水声，无聊的转着手上的黑莲花，或者时不时的把那黑莲花抛弃来又接住，以此打发时间。

“你还要洗多久？”宋清被对着柒，开口问道。

“洗一洗兽皮，你等不及了可以先回去。”

柒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清洗起了手中的兽皮，除了结实的胸膛和纤细的腰身露在水面，腰胯以下都被水遮掩住了。

恰好这时天色暗了下来，河水虽然清澈，但是在这里的密林中也看不清水下到底有什么。

宋清懒洋洋的背对着他坐了下来，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抛着手上的黑莲。

柒一抬头就能看见被宋清时不时抛起又落下的黑莲，想到之前宋清说的要把黑莲给布伦吃的事情，忍不住再次开口：“你真的要把这朵黑莲花给布伦做药膳？”

“嗯？”宋清挑了挑眉，带着些疑问的尾音微微上扬，夹杂着一丝慵懒的回应，在视物不清的傍晚听来有几分撩人，但是她本人完全没注意到这点，慵懒的问道，“柒兄有何高见？”

像是带了些嘲讽，故意这样问他，可能还在因为没有从他这里得到有关黑莲的信息而生气？

莫名的有些可爱，柒如黑曜石的眼眸中带了几分笑意，嘴角的弧度也不觉间加深了几分。

柒这样的以为，但实际上宋清只是等他等的厌烦没有多少耐心了而已。

“高见倒是没有，不过让布伦吃下黑莲花做的药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嗯？”宋清再次发出疑问，然后道，“我用这样的语气问你，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柒愣了几秒，然后笑了起来：“看来你心情很不好？”

宋清的将手中的黑莲花抛了又抛，这样好几个来回才回答他：“我等你半个多小时了。你是把你自己的皮扒下来洗了一遍然后又穿上了吗？”

“噗——那倒不是，”柒连忙回复，但是到嘴边的话突然一转，换成了另外一句，“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

宋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有洁癖？”

“不严重。”柒回答道。

宋清垂了垂眸，然后又道：“你知道医院吗？”

柒洗兽皮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了宋清的背影一眼，不知道刚刚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宋清这一句简单的问话中，满是孤独。就连此刻她坐在河岸边的身影，看起来也是那么瘦小，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如果不是之前和宋清有过交手，也许他只会把宋清当做一个柔弱的女性。

“我知道，怎么了？”柒的声音放柔了几分，带上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安慰之意，宋清这样强大的人需要安慰吗？

宋清没有回答，目光落到手上的黑莲上，但是却完全没注意自己看到了什么，出神的思考着柒的回答和对这个兽人的种种猜测。

难道，真的就是上古文明时代的兽人吗？

“你们之后去天鹅族？”柒想起之前宋清说过的安排，然后问出了声。

“是我们。”宋清纠正他的错误，然后道，“确实是要去天鹅族，为了......”

“为了在冬季生存下去。”宋清还没有说完，柒就把话接了过来，然后继续道，“去天鹅族是个不错的方法，你很聪明。”

“布伦和兮娅想出来的，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宋清托着下巴道。身后的水声由远及近，看来他是洗完了，宋清站起身转身结果看见柒裸着上半身朝着河边走来，一头长发落在水中，仿佛要和河流合二为一。

宋清这样突然转身，吓了柒的连忙转身背对着她。宋清有些无语的眨了眨眼，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张口棒读，弄虚作假。

“嗯。”柒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宋清见他尴尬转身朝着下游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说这朵黑莲我要是把它扔到河里，会不会活下来？”

柒看着宋清沿着河岸向下走去的身影，转身朝着岸边走去，到了岸上迅速的把兽皮围在腰间然后大步追上宋清。

“不给布伦做药膳了？”宋清这样的问话，让柒以为她想把这朵莲花扔掉，于是柒开口问道。

宋清耸了耸肩，道：“你不是说，不合适？我还要研究研究这朵黑莲花到底有那些药性，要是是有毒的，岂不是害人了？”宋清说着逐渐走到了来时的路上，“我可是医师，人自然是能不杀就不杀。”

柒看了看被密林遮住的天，感叹了一句：“也对，你可是医师。”

那么，他又是什么呢？不死的怪物吗？

“上古兽人应该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柒走到宋清的一侧，转头看着她的侧脸。

被有些长的发丝遮住的眉眼如画般精致，看着她一头半长不长的头发，柒问道：“因为没有剪刀，所以头发很久没有打理了吗？”

长得有些乱，如果是普通人顶着这么一头发丝，估计会给人邋遢的感觉，但是宋清的眉眼和这凌乱的发丝却有一种奇妙的合适感，特别是她战斗时，锐利的眸光在有几分杂乱的发丝后，气势更加的逼人。

而平常的时候，听到别人的问句她似乎习惯性的会微微一挑眉，然后才看向问话那人，这样的侧眸，倒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柒立刻收回目光，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借着火光观察宋清，可不是为了观察出她到底有多好看的。

只是，宋清这人藏得有些深，他也仅仅能掌握一些她的小习惯，却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或许这就是天外有天吧。

“去天鹅族啊。还能怎么办？”宋清显然没有把后面的打算告诉柒的意思，毫不掩饰的敷衍着道。

“敷衍人的话没有任何作用。”柒淡淡的道。

“那是对你，”宋清拿着黑莲花打了打柒的胸膛，柒一时不防被宋清打了个正着。当那柔软的花瓣接触到他胸口时，胸腔中似乎有一股难以控制的力量横冲直撞，柒的身形一颤。

宋清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样，心头微凝，迅速将黑莲塞进风衣的衣兜里，动作快的只剩下残影。

“你怎么样？”宋清看着他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有些凝重的开口问道。

柒摇了摇头，想抬手捂着自己的嘴，但是还没来得及吞下口中的鲜血，胸腔内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喉咙紧接着一腥，一口血喷了出来，宋清半边脸都染上了鲜血。

她伸手将向前倒下的柒扶住，柒十分虚弱的在她耳边开口：“小心那朵黑莲。”

宋清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虽然柒的身形比宋清要高大一些，但是宋清扶着他走起路来也不是特别艰难，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没走几步，柒突然停了下来，摇着头道：“不对，不对！把那朵花扔了，快！”

宋清还没来得及考量柒的话是否可信，柒的手就伸进了她的风衣口袋里，一把抓住那朵黑莲用尽全身力气抛了出去。

然后脱力的朝着宋清的方向倒去。宋清身形一闪，躲开了他倒过来的身体，在他即将和地面亲密接触之前，伸出一只脚将他接住。

柒伸手撑着地面，宋清立马撤了自己的腿，她的腿刚收，柒就因为没有什么力气趴到了地上。

与其说没有什么力气，不如说因为胸腔内的剧痛而使不出力来。

宋清对于他现在的惨状没有半分怜惜，反倒是蹲到他身边，道：“扔我莲花？为什么？”

柒咬了咬牙，忍住胸口翻涌的痛楚，道：“很危险。”

宋清笑了笑，危险？她可从来没有怕过这种东西。做一个杀手，做一个给杀手治病疗伤的医师，会因为危险这种东西就抛弃自己想要的吗？

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