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忆把辫子扎高了几天后又换回了原来的发型,说是在淘宝头条上看到的,辫子扎的太高会影响发际线甚至是整体的美感。
期末考试在热烈中开头,在忐忑中经过,在欢闹中结尾。
下午考完数学,我去叶梓忆的考场找她,想着能顺便瞄两眼林陌的草稿纸,寻求安慰。楼梯上碰到考场在五楼的姬雅正往下走,“班长呀,看见她往校门口方向去了。”我“嗯”了声,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怕她问我关于考试的事,便走上楼梯,去了我们班附属的小教室。灰沉的思绪像一串冗长的线绞在心头,根本没听见林陌叫我“顾浅浅”的声音。小教室里,满地的纸本无从下脚,我随便找了一摞书,蹲在旁边,瞎翻着最上头的一本《看天下》。隔着小门,一直能听到教室和楼道里不间断的声音:
“这次的数学好难。”
“是啊是啊,最后几个选择题我都是蒙的。”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难。
“大题有一道是不是结果算的根号二。”
——根号二?我怎么没有这个印象。
“那个好像分两种情况吧,还有一个结果算的二倍根号二。”
——还好还好,我算的是第二种情况。
“晚上还要考化学呢,没多少时间看书了……”
——唉,就是说呢……
化学是这次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
我翻着《看天下》,心里想着没来得及做完的最后两道数学大题,光滑的纸张一直“咻咻”地低吟,曼妙地摇曳着自己柔软的身姿。
“这是我的书,”感觉身后的气流被挡住了。
我转过头,是乔小满。他没有穿校服,不修边幅的卫衣和印着白色对勾的运动裤是同一个灰色系。
我站起来,把久缩在腰间的衣角向下拽到极限,“不好意思啊。”
“没事,”乔小满接过书,走到小教室的窗户口,上半身基本靠在墙边,左脚离地板无限接近划了个弧,支在右脚旁边。窗边不怎么亮的光景衬得他的神情更黯淡了。
可能他的数学也没考好吧,我心里这样想着,就去我的书堆旁找化学书去了。
虽然宁谐市一直注重青少年的全面发展,尊重学生们的心理建设,不主张依照名次、成绩去评定学生的综合素质。但圣熙中学是私立学校,董事长还是国内知名的煤老板,向来只以专属圣中的风格行事。
考试还是挺有仪式感的,每个年级的考试安排都不一样,高一年级每次考试的考场次序都是从教学楼五楼向四楼排的,每个考场就三十个人,考生的考号是上次考试的年级排名,排到最后,高一的教室不够用了,干脆最后几个考场合并成一个大考场,挪到了高一老师的会议室。
林陌、林瀚和叶梓忆每次都在第一考场考试,屹立不倒的那种,而我只能偶尔一两次在五楼考试。这也是我羡慕叶梓忆的一点,印象中的她总是看看闲书,吃吃零食,却能毫不费力地和林陌在一个考场,尽管一个在开头,一个在最后吧。不过叶梓忆总抱怨考场最后一个人的试卷不是完整的,“你看我的漂亮化学试卷又皱了”,“呦,我作文的那一小块儿被拽去哪了”。
小教室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多,大多是我们一班的。中途路晓楚进来找了本化学书,乔小满的脸上突然增添了一点血色,“路晓楚,”乔小满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尴尬地停在嘴边,路晓楚定了定神,快走到门口时低声应了句“嗯。”
小教室的后门被“砰”撞开了,叶梓忆、林瀚还有抱着一堆纸盒子和几个已经撕开的大塑料袋的于果进来了。路晓楚闭上门出去了,精致的脸颊多了一点什么颜色。
我藏好在心底的清单还没等到我念出来,“浅浅,好东西,”叶梓忆吹了吹额头前有点不雅的刘海。
我抱着化学书和笔记本走过去,“这什么呀。”
“《网王》的周边,”叶梓忆把其他几个盒子也拆开,“水卡和饭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