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轻染直觉认为这一切都是荀谶的安排。
荀谶在用这个相貌,不断提醒白刑止当年发生的一切。
程清浅面对四道狠厉的目光,虚弱地闭上眼睛,陷入混沌。
程未晞的身体倒下,江怀殷将她轻轻揽住。
床被老虎占了,他便将她打横抱起,静静地站着,却没走。
青吾长老急匆匆地赶到,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像是刚从草窝里爬出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挂满了焦急和惧怕。
他虽然医术了得,对五行淬火的伤却是束手无策。
这三千年来,白刑止时不时就要被五行淬火所伤。
虽然每次救治都很及时,却终是因为五行淬火太过霸道,又变化无常,始终无法将其真正清除。
曾有一次,他冒险用了虎狼之方,不但没能治愈火伤,反而让白刑止添了阴寒之气入体之症,体内冰与火相争,差点毁了白刑止的经脉。
经那一次,白刑止的身体大不如前,往后几千年,积毒越发深沉,再加上荀谶时不时便要找个借口打伤他,以致于他的灵力不能积攒,连长期维持人形都不能,终日忍受体内冰火反复煎熬的痛苦。
青吾长老每每看到白刑止不苟言笑的面孔,都觉得心疼。
因为他知道,那份不苟言笑下掩盖着的,是无时无刻不会停歇的、来自肺腑的锐利疼痛。
他几步走到床前,一眼瞧见老虎的样子,便是双眼通红。
伸手按在老虎的爪子上,摸了摸脉,面色由沉重、心疼变为惊讶、惊喜:“怎么会如此?”
陆轻染不信程清浅,自是要从青吾长老口中得到答案的。
此刻看青吾长老一脸讶异,急不可耐:“刑止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青吾长老收回手:“脉象弱不可闻,却是没有性命之忧……”
陆轻染总算真真切切地松了口气。
青吾长老甚至还十分惊喜,满脸的皱纹仿佛都舒展了,眼角眉梢都是兴奋:“而且,他体内交织斗争多年的两股冰火之毒,也仿佛找到了出口,化去了不少,日后好生疗养,便能彻底治愈……”
陆轻染简直不敢相信。
青吾长老喃喃着:“为何如此?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轻染定了定神,将程清浅借助攒魂骨,寄宿程未晞转世体内的事情详细说来。
青吾长老的面色时而激动,时而狐疑,时而震惊,时而惋惜,非常之复杂。
侧头瞧了一眼江怀殷怀中的女子,竟不知该高兴于程未晞的出现,还是愤怒于程清浅的重生,亦或者惋惜两姐妹所面临的僵局。
青吾长老的喉咙咕咕了半晌,仿佛费尽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镇定下来,口中叹了一句:“不愧是程清浅!如此难缠的伤病都能治愈,我等实在不及……”
话未说完,神色又一凛。
这样的救治必定会大量消耗凡人的精气!
程玄转世的情况想必很危险。
他几步走到江怀殷面前,关切地伸手摸了摸程未晞的脉象,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她怎么样?”
青吾长老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从中取出一粒丹药,喂在程未晞嘴里,又将匣子放在江怀殷手上:“她的精气损耗太多了,会昏睡一阵子,却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这丹药每日一粒,连服十日,可令她的精气恢复七层。”
江怀殷握住匣子,目光灼灼:“剩下的三层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