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映此方才显出几分心虚,掩耳盗铃似的伸手捂住那块污渍,食指缩在掌心,抠弄着:“这是不小心沾上的,我没吃!”
程未晞笑得更胜:“本来啊,我也只是推测,可你现在的样子反倒证明了我的推测,倘若只是不小心沾到,你只会惊讶和意外,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慌张地销毁证据。”
尘映被说得哑口无言,默了半晌,才哼道:“偷吃又如何,大不了你告诉轻染,训斥我几句便是。”
扭身出去,在门口向上一跃,不见了踪影。大概又去屋脊上运化内丹、吸食月光了。
程未晞可没打算告状,不过逗逗这小丫头,权当前几日受欺负的回报。她三下五除二,吃光桌上的菜,斗志昂扬地等候陆轻染和老虎的到来。
窗外冷月照繁花,室内暖烛摇倩影。一股莫名的倦意忽然涌了上来,程未晞的头一垂,沉睡过去。门随即被推开,陆轻染和老虎一前一后,踏着满地花瓣和清冷月光走进屋内。
一人一虎盯着昏睡的程未晞,若有所思。
陆轻染儒雅的眉眼带着几分思虑:“钦原攻击过她,她却毫发无损。她前脚来到畴华山,后脚就跟着个来路不明的江怀殷,他日不定还有哪方势力接踵而至。各路人马齐聚畴华山,怕是他们知道了人间又献祭新娘的消息。这么久了,每次有人类新娘献祭,他们都得来这么一遭,更何况这次的人类新娘还与当年那个叱咤八荒的女战神同名。可惜啊,我用追魄术查过她,并无异样,只是个能活到80岁的凡人。倒白白让他们跑这一趟。”
老虎动了动嘴,发出清冷的声音,像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一泓冰冷的寒潭里,敛了锋芒,低沉却透彻:“人类新娘向来是个肥饵,总能把这表面上的太平盛世震上一震。不让那群人探清虚实,他们怎会罢休。”
陆轻染看着沉睡中的程未晞:“她是个急脾气,来了两日,天天吵着要回去,还以为我们故意为难她,殊不知,不让各方势力死心,便是放她回人间,也是不安生,反倒不如留在这里安全。怪只怪她取了个好名字,注定要比其他新娘面对的风险高。”
老虎不置可否,两只耳朵动了动,摆成飞机耳,没有说话。
陆轻染继续道:“江怀殷自接亲台而来,蹊跷得很,可方才颜尔用了述生香,不仅追查了他的真身,也提取了他的生平,没什么异样,也的确有失忆的迹象。可我总有些不放心,毕竟,述生香对修为极高者无效。我已让孟歧和昔年监视着他,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老虎也望着程未晞,沉吟:“与其监视他,不如保护她。”
陆轻染狐疑:“为何?以往我们并没有特意保护过人类新娘,放任不管反而是混淆视听,那些人折腾几日,见我们漫不经心,便也不再纠缠……”
睨着老虎的神色,揶揄笑道:“你对这个新娘不同,莫非动了凡心?不能啊!她跟之前的那些也没什么区别……”
老虎淡淡地说:“她体内有攒魂骨的气息。”
陆轻染不由正色:“攒魂骨?生而为魔的玄狐,眉心长有一块灵骨,能在玄狐殒命时,攒其魂魄,怀其内丹,寻找宿主,吸**气,直至吸足精气,重拾内丹,占据宿主身体,取而代之!”
老虎蹲坐下来,长长的尾巴盘在脚边,“嗯”了一声。
陆轻染眉头微蹙:“斩杀生而为魔的玄狐时,定要活生生将攒魂骨取出毁去,又怎会有这一块留在世间?”
思绪一转,想起一事来:“不对,还有一块没被毁去,而是以灵力镇之,留在一个人的手中……难道是她?程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