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卫镇人自发在别故崖上守了许久,那位预言中的妖魔之主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谁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因此该回家的都回去了,如今也只剩下了慧同和漆雕正二人。
而有他们两个在,其他人也放心。
在别故崖上临时搭建了一个小木屋,这些时日他们就住在这里。
夜晚月明星稀,漆雕正站在门口望着黑不见底的悬崖,慧同坐在小木屋里,就着烛火翻阅经书念诵,手里不紧不慢捻着的佛珠却忽然一顿,二人心有所感,同时将目光落到了别故崖下。
黑夜里看不清下面发生了什么,感觉能听到一阵阵诡异的叫声和翅膀扇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
漆雕正捧着五卷同经,眼睛紧盯着那边。慧同合上经文,起身走到门口,锃亮的光头停到了漆雕正身边。
“今日不同往常,只怕是,要出世了。”
“阿弥陀佛。”
不知打哪吹来了一阵邪风,贴着地面打着旋儿,呜咽着直奔两人而去。天空中也突兀飘来了一朵乌云,将月亮都遮到了身后去,本就不太明亮的夜晚更加黑暗,天上也只剩下了几颗暗淡的星星。
别故崖下的声音像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尖锐短促,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在这样的场景下,无端添了几分诡异。
黑气如有实质,惊走了路过的乌鸦,那一片衣冠冢更是死寂沉沉。散落在人间各处的妖怪同时抬目远眺,本事不高的,都呜咽着叫了一声,缩起身体往黑暗中隐去。而那些有些本领的大妖怪,也同时蹙进了眉头。
芙蓉院内,生春摇着团扇的手一顿,目光落到窗外,思忖道:“……这是什么东西?”
霖茶城外,正在往外吐珠子的小河蚌懵懵懂懂藏进自己父亲的怀里,本是对月饮酒的红珠,蟾月酒盏停在唇边,二人对视一眼,逐渐收敛了脸上笑意,听着耳边鸟兽被惊动的声响,蟾月道:“似乎,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红珠放下酒盏,将小河蚌放到自己腿上,把它落到旁边的珠子都塞回了蚌壳里,“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春合城中,紫色的毛毛的城主挠了挠自己的肚子,摇头感叹:“朱素丛大门才刚关上,这会儿又出来个怪物……人间有劫难喽。”
同春合城城主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六方势力中供着的感应法具齐齐震动,各家族长、山长及方丈俱是召集弟子点上明灯,配备法具符箓,严阵以待。
乌鸦“啊!啊!”叫着成群盘旋过上空,走在街上的安平抬头瞧了一眼,目光有往别故崖的方向看了看,只是离得太远,也只能瞧见一片黑暗。心中无端升起几分紧迫压抑感觉,好像有一把刀悬在了头顶上。
安平瞥了眼手腕上的沉香手串,抱紧怀里的酒壶,继续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