悕雪这边也是早早地起床,换好了衣服后,就带着司马澄、姜公公和曹公公以及宫人禁军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国子学走去。
悕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此刻,她的心情就好像那日第一次入朝堂一样,如临大敌,砰砰直跳。
举行廷对的消息并未昭告于众,但是,待悕雪等人转过了最后一个路口,还没到国子学时,就已经看见在国子学的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百姓,看着远处乌泱乌泱百姓,悕雪的第一反不是疑惑,而是心虚。
朝堂上,与朝臣多少隔了一段距离,悕雪紧张的时候,在宽袖下握拳之类的小动作都可以掩饰过去,但此刻,百姓们就这样近在眼前,悕雪生怕自己的一个眼神,一个举止的失误,让人觉得她没有君王的样子,辜负了百姓们的一番好意。
一想到这里,悕雪的脚步便不自觉地放慢了下来。
待悕雪一行人离国子学还有五十余步时,悕雪听见了曹公公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门口,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百姓们纷纷转过头,朝悕雪看去。
悕雪被曹公公吓了一跳,不由地抖了抖肩膀,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但是在空旷的室外,哪怕已经过去了一阵,悕雪都觉得曹公公的声音还在空中回想,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往旁边挪了一步。
而这一步,正好又碰到她身边的司马澄,悕雪又赶忙挪回去,一抬头就撞上了司马澄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
悕雪的鹿眼忽闪忽闪,像极了一直受惊的小鹿,而司马澄的凤眸深邃,脸上平静如水,也不知道是将对悕雪的担心藏得极深,还是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虽然悕雪很快就回过头去,并将刚刚的失误隐藏了起来,但悕雪那一瞬的表情,还是被司马澄捕捉到了。
“陛下,君子宜净试冷眼,不要被外物左右了心绪。”司马澄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悕雪说道。
“嗯,吾知道。”悕雪感受到了司马澄的善意,奈何这里人多眼杂,她也只能这样回答。
悕雪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时,耳边再一次传来了曹公公的声音,只听见他对后面的人说:
“禁军,都愣着干嘛呢?还不去为陛下开道。”
悕雪侧目看了曹白仁一眼,曹公公赶忙弓着身子,恭顺地跟悕雪解释道:
“陛下,这些市井小民们都聚在这里,奴才是怕他们伤着陛下。”
“曹公公不愧是内侍省的大监,做起事来也真是细致。“悕雪语调上扬,也不知是在夸赞,还是在讽刺。
虽然说不上为什么,悕雪对曹公公始终没什么好感,但她不得不承认曹白仁此话有理,万一有人推搡,受罪的可是自己。
“让禁军去吧,记住不要对百姓们动手,开出一条道就好。“悕雪小声对曹白仁说道。
在离国子学还有二十余步的地方,禁军们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百姓们见有士兵过来,一下子失了笑容,连忙后退,然后很快就让出一条道来,等悕雪走近,百姓们仍旧神情严肃,偶尔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悕雪一脸疑惑地跨过国子学的门槛,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禁对自己刚刚的决定而感到自责,或许百姓们因为战乱,大家对士兵都产生了畏惧的情绪,哪怕她特意叮嘱不要伤到人,也改变不了百姓心中对于士兵的印象。
于是悕雪暗自做了一个决定,改变就从明日开始吧。
进入国子学后,悕雪看见主审官裴玄灵、荀廷、左如晦早已衣冠齐楚,领着众国学生,站在国子学的外院,司马璟和司马烈也已到场,大家都在恭候她这位君王的到来。
“参见陛下“众人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