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悕雪不哭了,他还带着她爬上假山,还让悕雪坐在他的肩上,两人虽没有互通姓名,却在丝竹管弦的乐音里,一起看过了除夕的缤纷烟火。
又过了两年,司马佑从江南回到了洛京,除了上朝的日子,平日里也会进宫,与司马辽闲话家常,偶尔还会去国子学或者校场跟小皇子谈古论今,切磋武艺。
起初,司马霁体弱,就没有马上入国子学读书,悕雪也不知道可以从哪里见到司马佑,而每当悕雪想念司马佑时,就会拿着香囊睹物思人,幻想自己与他再次相遇。
一年之后,司马霁入了国子学,悕雪常常从司马霁口中听到一个叫“佑哥哥”的人的名字,根据司马霁的描述,悕雪觉得跟记忆中的那人十分相似,但身为公主的她又不能亲自去确认,而且她也不知道司马佑的名字,只知道此人十分照顾刚刚进学的司马霁。
所以那年,悕雪等到香囊里的花瓣都干了,也还是没能再见到当年的那个人。
再后来,某一年的初夏,悕雪和母妃一起去御花园赏花,走在路上,她忽然闻到了当年香囊里的味道,悕雪大喜过望,匆匆地跑去,在花丛中看到了一个器宇轩昂的身影,那人正指挥太监们移栽一种新的花卉。
这不就是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吗?!
母妃称呼他为“佑王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攀谈,悕雪却只会害羞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也不敢与他说话,虽然被母亲笑话了一番,但这个叫“佑王爷”的人只是摸摸悕雪的头,温和地说:“没有关系”。
那轻柔的力道,让悕雪愈发肯定。
离别之时,悕雪才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扭捏地向母妃问了他的名字,并将它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之后的日子里,悕雪常常缠着母妃,让她带自己去看栀子花,但是,直到栀子花都落光了,悕雪也没有再见到过他。
后来,悕雪又去问司马霁,问他之前他提到的“佑哥哥”是不是就是“佑王爷”,那日御花园赏花,司马霁并不在场,但并直觉再加上司马霁之前的描述,悕雪就觉得此人一定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经过御花园一事,悕雪觉得司马佑不仅风度翩翩,而且待人亲切,对他的喜欢更加愈发不可收拾。
此后,悕雪就常常往国子学跑,希望能遇见他,终于有一日,她遇到了来国子学讲学的司马佑,她红着脸,偷偷地将本是带给司马霁的点心送给了司马佑,还让司马霁生气了好一阵子,后来好不容易,悕雪请司马霁帮忙,将司马佑邀请到宫里来,几次下来,悕雪终于跟司马佑说起了那年除夕的事情,司马佑笑语相迎,感叹道:“当年的小丫头已经落落初成,成了一个小玉人了。”
渐渐地,两人愈发熟络,一次,悕雪无意提起当年的香囊已经干瘪,无法再用之事,司马佑便用了那一年宫中绽放的栀子花,重新给悕雪做了一个香囊,这让悕雪欢喜了好长时间。
但后来,司马佑来到宫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去国子学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哪怕是在宫里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好像心里总有什么事情似的,慢慢地就不再来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宫中的气氛开始变得诡谲难测。
乔装出宫的那天晚上走的匆忙,悕雪没能带走那个香囊,她以为她与“佑哥哥”的缘从此就断了,再加上后来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便将这份心思深埋在心底,不打算再去想起。
入宫前悕雪曾对此还留存着一丝念想,不过,毕竟时过境迁,而且她多少也明白,像司马佑当年那般功勋显赫、能文会武之人,完全可以成为一代明君,而且他又亲近父皇,还与南方宗族交好,叛变之人很可能已经将他视作眼中拔钉,七年战乱,他多可能已经身处险境,她不求什么,只希望她的“佑哥哥”还能活着,若有机会再遇,自己定会尽力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