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岐似乎被傅恬恬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很少见得愣了一下,然后才微微笑着问她:“恬恬,怎么了,你为何如此激动?”
傅恬恬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抓着凤岐的手,连忙松开。然而抬眼看向凤岐时,她的眼圈儿却一下红了:“你说你看不到我筑基那天了,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是不是,你其实并不是那个天帝凤岐,晓得我识破了你的伪装就要让我离开了?抑或者,你就是凤岐,但其实你……你已经……
傅恬恬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才三个多月,在修道方面是不折不扣的小白,但她一直学得很认真。《道经》上说:“人失肉体为魂,神仙离法身为元神。夫魂者,无形无质,常人不能见,日趋消散;元神者,初视之与法身无异,惟时见金光护体,离体日久而金光愈盛,则神魂渐消矣。”
凤岐对她那样好,又是那么无所不能,傅恬恬实在不愿相信,他的法身已埋在了那墓碑后,这些天来陪伴她、照顾她、悉心教导她的只是他那日渐消薄的元神。她倒宁愿,他其实另有身份,只是借了那殒身的“凤岐”的名字,骗一骗她而已。
傅恬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凤岐的神情却还是那样温和,也许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也许还不知道。他只是温和地摸了摸傅恬恬的头,长袖一拂将她送进了屋内:“是我一时失言。刚才咒术发作你耗费了太多心力,一定很是疲惫,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快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我们再说。”
一阵清风拂面,傅恬恬就从屋外到了屋里。她原地直愣愣地站了会儿,也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按部就班地脱掉外衣,躺在了床上。本以为内心千头万绪会惆怅得无法入眠,谁知头一沾枕头,她便沉沉睡了过去,一宿无梦,直睡满了两个时辰。
次日清晨起床,天色微明,凤岐的屋内静悄悄的,仿佛还在睡梦之中。傅恬恬在他门前驻足片刻,依然毫无动静。她只好转身,和往日一样去竹林打坐吐纳,强迫自己摒去一切杂念,只凝神修炼。
一个时辰的早课结束,傅恬恬却并未和往日一般走出竹林去吃饭,而是循着昨天她诅咒发作时滚在地上留下的痕迹,找了过去。
其实并不难找,不远处就有一个斜坡,斜坡的草面上还有被一道压过的痕迹。
傅恬恬走到斜坡边上低头去瞧,下面却是一片白雾茫茫,似乎是个很深的断崖,什么大树,什么墓碑,统统都看不到。她不由有些疑惑,难不成昨晚所见都是自己疼得模糊了,脑子里编出来的幻象?
只是斜坡边一路压过来的草痕却是真的,而且这么座小山怎么看怎么不像有多深的悬崖的样子。傅恬恬咬咬牙,还是决定试一试。她伸腿坐在斜坡边,胳膊撑在两侧,慢慢往下溜。
这个斜坡果然并不高,只往下溜了二三十米傅恬恬就觉得自己的脚踩到了实地。在双脚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眼前的白雾突然就消散了,空气一片清明。
不远处果然有一株枝叶亭亭如盖的大树,树下是一座白玉石墓碑。
傅恬恬走过去蹲在墓碑前细看,上面镌刻的依然是那两行十六个字:一代帝君,三界共主。名唤凤岐,殒身于此。字体遒劲,其色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