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唇,道:“虽是我诓骗了吗虾兵进来的,但怎么就出不去了?我既然能诓骗他们一回,那也能骗他们第二回,事不宜迟,你快跟我走吧。”
淮泽不待回答我的话,就又是一阵咳嗽,我忙去抚他的背。
这时,身边一只鬼影子幽幽地说:“仙子可能有所不知,当年我们藏匿在林寒涧时也没有想到这林寒涧向来是一个有进无出的地方,说是龙宫里有规定,凡是被龙王下令关进来的人,那多半是出不去了。”
淮泽握住我的手,道:“深深,趁着门口的虾兵蟹将还被你糊弄着,你快快离开,我能够再见你一面已经是十分知足,你快离开,别管我。”
我摇摇头:“不,淮泽,你大约不知道,白茗神君与琬炎也来了龙宫,琬炎如今也在四处找你呢。白茗神君去找龙王了,他拍着胸脯跟我们保证,说他定然能够劝得龙王松口。”
淮泽一怔,我拉过他的手就往外走,身后的鬼影子呼啦啦的跟在我们后面。
转了好些时候,却依然在原地兜圈子,淮泽笑了笑,说:“你来之前我也转悠过许多遍了,可不管转多少遍,都出不去这个地方。”
我想起与琬炎刚进去林寒涧的景象,层层叠叠的枯树枝,如今这里却并没有树枝,有的只是一片荒凉景色。
我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声音。
那个如同清泉一般干净,寒松一般清冷,幽兰一般婉约的声音。“人说所见即所得,却不知有时所见非所得。”
我抬起胳膊去抚淮泽的眼皮:“闭上眼睛,我们试试看能不能走出去。”
眼前变成一片漆黑,我却依稀能够感觉到天上北斗七星明亮而有力的闪烁着,身后既然是北,念前就一定是南。
这路虽不算长,走起来却也费了些时辰,淮泽原本冰凉的手心此刻被我握得渐渐温热起来,我心头一暖,大约执子之手,就是这个意思。
我眼前骤然感觉到亮光,同时身后的鬼影呜呜哭了起来,我睁开眼睛时,淮泽正用那双蓝色的眸子看着我。
“你们哭什么?可是因为三百年没出林寒涧,如今乍然见到点亮光,便觉得兴奋?”淮泽转身,玩笑的语气中我却仍然听出了虚弱。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
其中一只鬼影说:“不不,不是见到这亮光兴奋,而是,而是我们见不得光。”
我竟然险些忘了,它们此刻是鬼魂,那是见不得光的。
但淮泽答应了不杀它们,如今既然有出去的机会,不带着它们似乎不大仁义。可如今天色大明,总不能因为它们,而让淮泽等到晚上吧。
我侧首去看了看淮泽,脸色苍白,神色倦怠,明显已经体力不支,如今是强撑着站在这里,断断不能等到晚上了。
我想了想,心里默默念了个仙诀,一个仙法使出来,将身后这黑压压的黑气鬼影隐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