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从前听过无数次这般的刻薄言语,可如今再听依旧还是眼睛酸酸的,心里不自觉的难受。那是慕未晞一辈子的痛,她时常在想是不是她从一出生就是错,注定了这一辈子都是被人厌弃的命,可这次她想改一改,至少往后不再像重生前那么失败。
“认清现实吧,皇后不要你了,她有了儿子。后宫之中哪一个不是母以子贵,身为公主要在后宫中活下去只能活的小心翼翼,那些活的招摇的都是些会哄人的,你是那种人吗?”
她不是,她从来都不是。
“安静些,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慕未晞躲在明寒身后,恍若隔世。
哪里有什么尖酸刻薄,只不过被说中的都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从前她未出嫁的时候许妃几乎是日日与她说,可她只当是许妃看不惯她,讥讽她,打压她,渐渐地当做耳旁风,哪怕心里难受也无言反驳。可现在突然发现许妃所说的都是赤裸裸的真相,若是她能早些明白,也许就不会一次次的抱有希望,而总是失望。
“我知道了。”
慕未晞病了,高烧不退。许是因为从台阶摔下脑袋没好,或是那天在树上冷风吹的,反正就是病了。许妃向外人就是这么说的,因为如果她不病就会有很多麻烦。
后来慕未晞才知道,那天树下的四个孩子还真不是她能得罪的,文靖王嫡长子郑陌安,次子郑钧语,韩妃的女儿七公主慕兰若,安国公二子徐柯。
被慕未晞踹下树的正是文靖王嫡长子,听说摔断了腿。而被雪砸哭的正是韩妃的女儿,如今皇帝极疼爱的公主,也病了。可笑慕未晞从小在宫里长大,对这几位竟然印象模糊,只知道有其人。她从前一心扑在她那个所谓的“母亲”身上,后来就是秦枫舟,对于旁人她又怎么会注意呢?
这是件大事,可却因为慕未晞病了而变成了小事。
许是亏欠,许是怜悯,皇帝将事情压下了。随后流水的补品送进了文靖王府和韩妃的芷阳宫,而慕未晞依旧无人关心。
冬日再漫长,总会过去。
慕未晞在长安宫里躲了大半个冬天,不见人,自然也没人想见她。
这日她总算要出门了,不得不去。
“许妃娘娘出宫,放行。”随着宫门侍卫高声放行,宫门徐徐打开,外面的世界近在咫尺。
慕未晞与许妃坐在马车里,心上像熬了沸汤,片刻不得闲,跳个不停。
“母妃,我非要上门去赔礼道歉吗?”她一想起马上就要去给人道歉,心里就更慌了。反观许妃稳若泰山,有着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沉稳。
许妃淡定的看着慕未晞,言道:“今日你能躲一时却躲不了一世,文靖王府虽未闹起来,可人家儿子毕竟断了腿。你也忒狠了些!”
临了还不忘夸她一句,无论怎样,慕未晞权当许妃是在夸她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那棵树才多高呀,我都能爬上去,他怎么就摔断了腿!”说来慕未晞是真倒霉,不过是棵柳树,掉下去怎么就摔断了腿?虽说她是故意踹的,但她很怀疑郑陌安碰瓷。
马车缓缓行进,许妃将帘子挑了条缝向外观望。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嘴角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一闪而过。
“树下那么大的石头你没看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