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胖子,先等等。”
林东按住胖子伸入吉他箱中的手,说道。
现在不是斩这猴子的时候,车上的人太多了,蓦然动手不说惊世骇俗,还会伤及无辜,虽然这世间接下来肯定有变,灵异会频出不止,但现在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还是一个格物致知理论占据绝对主流的唯物主义社会。
“先跟着,看看情况再说。”
林东又接着说道,说完,运转法力,眼中金光隐现,朝前方的农妇望去。
只见健壮的农妇在法眼下,苍白脸上夹杂着一层青色,一双眼睑之中全是眼白。
周身满是腐烂伤口,伤口处有黄色的汁水流淌,更有白色的蛆虫不时在腐烂处爬进爬出,但奇怪的是隐隐有一丝香火味从腐烂处传来。
而在农妇各手脚关节间隐隐可见系着一条条白色细线,所有线头汇聚在她身上的泥猴手中。
白色细线操纵着农妇的行动,一静一动之间,关节怪异形似僵尸。
人形木偶?
林东强忍住眼前画面带来的极度恶心感,心中暗暗想道。
看来这只泥猴子只怕要比灰毛老鼠强上不少,所会的也多,又是施障眼法,又是披人皮装人,现在还能把死人当提线木偶。
只是不知道这世间怎么会有人把泥猴子当神祭拜,致使它香火成型。
这农妇看着也死了一段时间了,也不知是不是泥猴所害,但无论如何,这只泥猴全是披人皮,操纵死尸这样的邪术,绝非善类,既然遇到,今日却定斩它不可。
林东心里正想着。
旁边座位的秦陆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林东答话,有些奇怪,于是顺着林东视线看去。
只见视野之中一个有些诡异的健壮农妇手上抱了一只灰色猴子。
“这有什么好看的嘛?”
秦陆心中正疑惑着。
前方那只灰色猴子突然转过头来,双眼直直看着秦陆。
秦陆只觉那猴子眼中黑雾流转,如若无底深渊,瞬间吸引住了她全部的心神。
轰!
......
“娘子!”
秦陆抬头,温柔的望向自己的夫君,只觉的夫君本就清隽消瘦的面孔似是随着连日来的挑灯夜读又憔悴了些许。
“夫君,此去京城赶考路途遥远,还须下雨打伞,冷了添衣,照顾好自己,妾身在家等你高中回来。”
“多谢娘子关心,为夫省得,切记在家莫要太过操劳,有事便找叔伯帮忙,为夫此去,定要金榜题名,锦衣归乡,以报答娘子十载辛劳。”
秦陆看着自己夫君那深若幽潭,又灿如星辰的双眸,柔声道:
“夫君,妾身别无所求,只盼你平安归家即可。”
“娘子,保重。”
“夫君,保重,一路平安!”
秦陆目送着夫君一身青色士子衫,背着书箱,消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江南清晨的蒙蒙烟雨里。
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雪。
每一天傍晚,秦陆都会站在巷头的柳树下,望着直通远方的官路,翘首以盼。
时光一年又一年,秦陆不知自己已经磨了多少桌豆腐,只依稀记得门前的梧桐,青了又黄,黄了又青,隔壁和她同年的王婆家,已经抱上了第二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昔日的豆腐西施,从纤白玉指,磨到十指枯槁,从一头青丝,盼到红颜白首。
每日的太阳即将落下的傍晚,老态龙钟的婆婆,满面皱纹,一身银发,依旧拄着拐杖站在巷头柳树下颤颤巍巍的朝官路上张望。
又一个柳絮飘飞的季节,已经白发苍苍的秦陆躺在院中的藤椅上,她忘记了很多事情,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到何处去。
只觉的自己就如那飘飞的柳絮,无根浮萍。
“娘子!”
藤椅上的秦陆艰难的扭头看去,只见小院门口,一身锦衣华服,清隽消瘦未见丝毫变化的夫君正用他那双深若幽潭,灿如星辰的眼眸看着自己。
一如不知道多少年前,他离开的那个烟雨蒙蒙的清晨。
秦陆忽然笑了,笑容绽放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却灿烂似年方二的少女,她拄起拐杖,犹如新嫁的小媳妇般,颤颤巍巍朝门口的夫君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