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糕点断了一半,从三层高的酒楼上落了下去。
正正好好砸到了他的马蹄旁。
软软的糕点,马儿没有受惊,他却抬头看。
看见一位有着亮晶晶的眼睛的小姐,有些羞涩的看着他。
她一笑,头钻回了窗户。
后来,在庆功宴上,两人又相遇。
目光碰撞,火花四溅,认定彼此。
她远嫁随他去了燕戎,那个比北阳暖和,繁华的地方。
而她的姐姐,也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如意郎君,当时还没有登上北阳王位的顾章。真是金凤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孟懿宁看着张霁,感慨良多,不知从何说起。
张霁缓缓地开口:“长大了啊,越发像你父亲了。只是眉眼之间,还是你母亲的韵味。当年,她就你这么大,也是个丫头。”
孟懿宁红着眼眶,片段绰绰闪回,零零碎碎,昏昏沉沉。
她嘴角牵出一丝笑:“我还记得母亲和给父亲的诗。”
小时候想家,想到听不得“白”这个字。想家了也回不去,没有虚掩的房门,没有暖黄色的亮光和饭菜飘香。可能当年的白府已经住进了别人,也可能满是荒草,前街冷清。
不能回忆,越想越像是狂风骤雨中的寸步难行,无法呼吸。
张霁拍了拍她紧绷的肩膀:“给你备了点南瓜梅子糕,香甜可口,冬日吃最好了。”
顾子安看孟懿宁不动,从粉釉雕花盘子里拿出了一块,在她面前晃了晃,递给了她。
糕温暖的味道钻入口鼻,让她明朗了起来。
“我们会回去的。”
孟懿宁笑笑说:“我听您说,北阳的使团这两日就到?”孟懿宁问到。
张霁点了点头。
“谁的人?”
“我的。”张霁看着孟懿宁。
“赵皇后没有阻拦?”孟懿宁问。
“她还不知”。
“夏王也不一定会放我走。”顾子安开口,淡淡的声音,不悲不喜。
“会的。”张霁肯定的回答,“但是还需要我们推他一把。夏王的犹豫合情合理。若顾崇武上位,亲燕戎,那么大夏将处于不利的局面。夏王景成是个有谋略的人,大臣张仲也是个聪明人,断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一定会在这个地方也推你俩一把,让子安彻彻底底的念着大夏的好。而我们,也需要推夏王一把。”
孟懿宁和顾子安沉默不语,然后一同问了句,“怎么推?”
张霁顺着胡须,“皇子。”
“不行!”孟懿宁眉头一紧,反问道:“我们在大夏多得景池的照顾才如此安顺,子安与他情同手足,你怎能动他?”
张老眯起眼睛看着焦急的孟懿宁,摇摇头笑了笑:“我没说瑞王。”
顾子安在一旁转着茶杯,看着袅袅青烟:“琏王景铮。”
孟懿宁先是一愣,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个争强又鲁莽的人!听说他上次家宴,夏王新进宫的他族妃子献舞,谁知道那个人喝醉了酒口无遮拦嘲笑姑娘舞姿粗鄙。人家族人脸都变色了。幸好夏王及时制止,这可亏是自己儿子,要是别人,指不定怎么处理了。”
孟懿宁眼睛转来转去:“那个琏王什么都和人比,侍妾也和人比,看不得别人比他好。谁说哪位女子漂亮,他就要抢来。她母后芙贵妃家的舅舅表哥们也不消停,撺掇得他更觉得自己魅力无穷品味高雅。”
顾子安看着说小道消息没完,小嘴叽叽喳喳的像是小黄雀一般:“琏王景铮虽然像你说的那样,但终归敢去边疆打仗。他只有二十三岁,夏王器重他,他自己也有野心。”
孟懿宁一笑:“他的张扬的优势可能就是他的陷阱。”
张霁瞟了一眼八年不见的孟懿宁,淡笑着点了点头:“兵权和强势,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亲生儿子也不一定能够全盘信任。燕戎使团此番前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和亲。现在放眼望去,只有还琏王和瑞王都未娶妻,年龄也合适。但是如果夏王赐婚给瑞王景池就不好办了。”
孟懿宁想了想:“如果燕戎使者主动说公主想嫁给琏王,才显得刻意,夏王更容易起疑心。一定会想明明瑞王也无妻无妾,为何要选择琏王。”
顾子安:“周家势倾朝野,但是芙贵妃周婉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巩固权势也好,建功立业也好,哪个不是提心吊胆的?”
孟懿宁脑海中闪过芙贵妃的样子,细长的大眼睛,有些微微发胖的手臂。
听闻周家买官卖官的事情可干的不少,虽然也不是什么大官,但在利益上很是下心思。
仗着夏王喜爱周家女儿,胡作非为。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