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仅要办,而且要严办。继续任由百姓逃亡,长日久朝廷就很难确切知道国家的人口数量了。”
奕詝草拟了摊丁入地的诏书:“把各省原本的丁税原额摊在各州县的土地税,摊丁入地才推行了三个月,各地的豪强乡绅们又蠢蠢欲动了。福建、山东、浙江都发生了乡绅豪强滋事。
甚至有冉京城来告御状,见不到皇上,那些人就到户部正大光明殿前吵闹。甚至有人公然堵截户部官员的官轿。杏贞已经怀孕快六个月了,见到奕詝整日心神不宁,她也很不安。
奕詝:“我看各地布政史报上来的公文,乡绅又开始向农民加租了。”杏贞:“你自己也推行过摊丁入地,你也遇到过,怎么现在比自己遇到还为难?”
奕詝:“以前我只是个布政史,现在我是户部尚书,直接对皇上负责。”
杏贞:“我觉得皇上已经下了决心。”奕詝:“先帝也曾经下过决心,到最后这件事不还是不了了之。而且当时为了安抚各地乡绅,皇上还把当时的户部尚书革职了。”
杏贞:“皇上和先帝不一样,一但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再改变了。”奕詝认真的看着她:“真的吗?”杏贞信誓旦旦:“真的。”奕詝摸着杏贞的肚子:“那就好。”
乡绅们在京城闹了一阵,钱没少花,可是家乡的摊丁入地也没有停。乡绅们一合计:还是得回家去闹才行,
在这里既找不到可以帮忙的大人,又见不到皇上。过了一个多月,户部正大光明殿门口终于安宁了。
摊丁入地的事放到地方上去办了。奕詝又向皇上建议:“皇上,如果把京城周围各县的的官田当井田。
让京城没有内务府的八旗子弟去耕种,每户十二亩,官家他们给盖房,官家给他们购买耕牛、农具、种籽。也比让他们整日游手好闲好啊!”
皇上:“只有让他们活动开手脚,还可以督促他们多学学骑马射猎。奕詝,好主意!”皇上设置了井田管理处,派户部侍郎去料理。
杏贞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奕詝一下朝就回万方安和殿,几乎不曾去过别的妃嫔的住所。
奕詝:“杏贞,皇上是个好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杏贞:“八旗子弟一入关之后就被养起来,几乎所以八旗子弟都觉得朝廷养他们经地义。
可是皇上年少的时候就曾经过八旗子弟十有八九都是只知道喝朝廷血的蛀虫。”
杏贞:“先皇的阿哥们,恐怕也只有他才有魄力推行这样得罪饶法令。我只是有点担心皇上会操之过急。
皇上一心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能给他出谋划策固然好。可是事情办不好,就可能引起众怒。”
奕詝:“皇上的性格确实太急躁了。办好办不好,只能听由命了,又不是我操办的,我也没办法。”
杏贞:“办好还是办不好,得看皇上的手段有多硬。这些八旗的纨绔,成不了气候,除非他们狗急跳墙,要不然没什么治不聊。”
咸丰四年暮春。
“杏贞,你怎么还不快去皇上那道歉?”娟子神色忧虑道,顺便给身旁的李子使了个眼色。
李子颇上道,立刻帮腔道:“是呀,您这样拖着,可不是办法,今祺嫔谱了一首新曲,邀皇上一同品鉴,去之前……”
都不必他,娟子先一个愤然道:“还叫人来了咱们储秀宫,把送你的琴给讨走了,这万一要是把琴留她那了,咱们储秀宫的面子怎么办……哎!你怎么都不着急呀!”
真真应了一句话急不死奕詝,急死太监。
他两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杏贞却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心,直至一碗酥酪见磷,才放下碗勺,往铜镜面前一坐。
娟子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开心地走过来:“这才对嘛,我给你重新装扮一下,赶紧去养心殿……”
杏贞却打了个呵欠:“我困了,替我拆了首饰,我要休息了。”
夜,储秀宫里一片寂静。
杏贞侧身躺在帐内,睡得正安稳,突然一声筝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皱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杏贞做噩梦似的,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都琴声曼妙,犹如泉水叮咚。
但叮呙太急太乱……可就成摔炮了。
杏贞双手捂着耳朵,气冲冲地冲到门边,一把拉开门,朝门外那人喊道:“皇上!现在都三更了,您不在祺嫔那休息,来这干嘛呀?”
有能耐在这个点,跑到储秀宫寝宫门前群魔乱舞,而不被侍卫叉出去杖毙的,数遍皇宫,也就一个人。
奕詝腰背挺直,端坐在门前,膝上横着一方古琴,乍一眼望去,气定神闲,风姿卓越,犹如泉上伯牙,手一拨……咚咚咚咚咚!
莫杏贞,连安德海的眼角都随着这摔炮声抽了抽。
“怎么样?”奕詝云淡风轻扫她一眼,“朕刚得的新曲子,特地来弹给你听,你给品鉴一下。”
这是品鉴?此乃对听觉的凌迟!杏贞一手叉腰,没好气道:“皇上真会笑,大半夜弹什么曲子呀,您是不是有话要训臣妾。”
抚琴的手慢了下来,奕詝凉凉看她一眼:“你也知道自己办错事了?”
“皇上不是怀疑臣妾杀了玶贵人,连风筝都不让放了吗?臣妾这就闭门思过。”杏贞完,就要关门回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