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一个澡,邵灼华也觉得身上舒爽了几分,坐到了桌边。
流云一边布置上碗筷,一边接着飞雪的话说道“听说那丞相大人连早朝都没上,现在在府中卧床休息呢,这事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怕是又要雷霆震怒呵斥顾丞相了,这丞相府复位怕是没那么简单了,小姐可真是聪明!”
流云心思一向细腻,能将邵灼华的心思猜个七八分,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看出来,邵灼华也不奇怪,不过不一样的是,邵灼华心理并没有如流云飞雪一般高兴,因为她知道,丞相寒门出身在官场混迹了二十几年,这种人往往是皇上最新的过的手下,因为他没有家族做依靠,不会为了家族利益而在朝中明争暗斗,或者算计皇上,除了忠君他们这种人没有第二条路,所以眼下皇上虽然让丞相坐了冷板凳,表面上削了丞相的实权,一连着呵斥了丞相数次,可用不了多久丞相便会复权,她做的这些事到底动摇不了丞相府半分。
不过眼下她所担忧的倒不是丞相府何时能够复权,而是如何化解将军府眼下的困境,自邵远峰战死沙场后,皇上便没再中用过文远将军府的任何人,就连邵俊然如今都还没有一个闲散官职,表面上的荣宠之至,和实际上的冷落让邵灼华不得不怀疑当年邵远峰的死是不是也并非巧合,而是有意安排。
当年的文远将军府可谓是真的荣宠之至,邵远峰的威名可以说响彻了整个风云大陆,最初当时离族的圣女离清歌下嫁文远将军府时,在三国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时候的离清歌年纪轻轻便将离族秘术修的炉火纯青,就连当时男子也少有敌手,后来路过菱韶国一时兴起一举夺下了才子会的魁首,白衣胜雪,凤华绝代,瑰姿艳逸,一貌倾城,让无数当时的才俊趋之若鹜,三国的皇帝、潇湘书院的文岚先生、三大世家的家主...
可谁曾想她却嫁给了文远将军府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爷,让无数男子为之惋惜,可后来邵远峰继承父志替菱韶国征战沙场,立下了不败的神话,一时间在三国名声鹊起,连文岚先生后来都赞他才智谋略,当世无二,而菱韶国的百姓更是自发的为他建造供奉神像,将邵远峰当做神祇般叩拜,军队中的将士唯邵远峰的命令左右。
邵远峰离清歌二人也琴瑟和鸣,始终恩爱如初,一时间文远将军府风光无二,然而邵远峰的最后一战,却在和蓝韶国交锋的岳城打破了不败的战绩,就连自己也战死沙场,据邵灼华所知,那场战役本来菱韶国占了上风,最终却不知为何被蓝韶反败为胜,最终的结果以两国签订协议,菱韶国将攻占蓝韶的十六座城池尽数反还,可让百姓没有料到的是一路势如破竹的菱韶国的皇帝居然答应了协议,自此战争的硝烟渐渐湮灭。
结合这些年皇帝对将军府的态度,和当时皇上所处的环境,邵灼华有理由怀疑,当年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一个阴谋,一个皇帝为了杀死自己功高盖主的臣子所设下的阴谋...
流云飞雪将用过的饭菜唤人收拾下去,邵灼华将脑中纷杂的思绪甩了开来,这些陈年往事还不是一一理清的时候,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这个,心里纷乱的心思收了收,出声叫住流云“备车,我要出城!”
“小姐还要出城?”流云飞雪有几分惊讶,昨日出城查探便遇见了危险,今天小姐怎么还要出城做什么?
“去...请禅寺”邵灼华的眸光看向青缘山的方向,远处还有几分寒烟缭绕,看起来宁静寂寥,邵灼华杏眸有几分晦暗不明的深色。
流云飞雪按照邵灼华的命令备车出城,马车从将军府出来,直向西城门驶去,一路上帝都上纷乱的声音不绝于耳,邵灼华有几分疑惑的撩开帘子,果然见今日的街上似乎比往日要更喧闹一些,外面陈群结对的人都往主街跑去,像是怕错过什么一般,各个表情十分急切,邵灼华出声叫车夫停了下来,叫流云下车打探一下出了什么事。
须臾,流云掀开帘子回来,“小姐,奴婢向人打探了,都说是是丞相府大小姐顾水莹拿出了自己的首饰衣物私房体己变卖,来救助帝都困难的家庭,每户困难的人家可以领一两银子,现在那些百姓都着急前去领银子,生怕落下呢!”
邵灼华眸中闪过一道嘲讽的冷笑,这顾水莹倒是有一学一有二学二,做的像模像样,她前脚设立了义诊堂和施粥铺,顾水莹后脚就跟着救济贫民百姓,夺一个大方好听的名声,而这些百姓也跟着叫好,受了将军府的恩惠不说,刚刚邵灼华还听见外面有人讽刺将军府小气,只弄些大夫和白粥打发他们这些百姓,哪比的上丞相府大小姐大方,变卖体己救济他们。
“掉头,先去去最近的义诊堂。”邵灼华忽然冷声道。
车夫听见邵灼华的声音,立马掉头向另一个方向驶去,主街西侧有一家将军府的百草堂,那里应该是最近的义诊堂。
须臾的功夫,马车停在了百草堂门前,百草堂门口设的义诊蓬里只有一个大夫坐在里面,连带里面也没有除了两个药童外空无一人,好不清冷。
见有人下了马车往这边走来,坐在棚里的大夫眸光立马一亮,起身迎过来“小姐是抓药,还是看诊?”
邵灼华看了看有几分清冷的店铺,杏眸微转,开口道“准备笔墨,将店里的告示纸拿出来。”
那大夫愣了愣,须臾皱起眉头说道“小姐这是何意?”
邵灼华眸子转向了那大夫,淡淡的打量了一番这个穿着灰色大褂又极为瘦弱的年轻男子,身后的流云立马从怀中取出了将军府的令牌,亮在了他的面前。
那大夫眸子有几分震惊的又抬眸看了看邵灼华,随即立马叫来了店里的药童,将邵灼华要的东西取出来。
流云细心地将用来书写告示的大纸张铺开,把笔墨备好,邵灼华执起笔,行云流水地在纸上写下一则告示。
将笔收起,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墨迹也正好干了,邵灼华眸光淡淡的说道“将告示贴到城中的公告栏里,吩咐两个吓人沿街敲锣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