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草长莺飞，宜出游。

虽说楚江澜中了箭也摔断了腿，伤的不轻，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来参加这次春猎了，可这一年两度的皇家狩猎还是在三月初一如期而至，难得诸位皇子连同世家公子们都齐聚在围场。

顾清越随意地扫了一眼整装待发的众人，她第一眼看到的自是楚慕言，今日楚慕言穿了一身劲练的黑色骑装，英姿飒爽，再一眼是李颖则，看到李颖则顾清越便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总算没有让她白费一番心思，如果他去芳菲阁自是好下手些，可谁知他并未去，人再傻也要有个程度，李颖则他在外面再怎么花天酒地，这种场合不是还要到的，不然岂不是辱没了将门风范，李治秋面上挂不住不说，楚旭那狗皇帝心里也会起疙瘩。

李治秋已是功高震主，他的儿子怎么能再青出于蓝呢，烂泥再怎么扶不上墙，糊个墙总还行吧，演的太过就假了。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李颖则反射似的就将头转了过来，正好和顾清越对视，顾清越淡淡一笑，便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别处。

李颖则自是认得顾清越的，平白无故被她这么一看，他顿时心里就有些起毛，虽说云国早已经灭了，他也已经回到长安城半年多了，可现在再次看见顾清越，曾经南宁和云国间战况的惨烈不由得又涌上心头。

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南宁要战败了时，云国叱咤风云的老冷将军突然阵亡了，然后便有人传谣灭云国是天意，那之后宁军便士气大振一路势如破竹攻打到上华城，谁都没想到，云后沈君欢一把火烧了寝宫，连同云帝顾宣一同去了，听闻噩耗小冷将军冷燃为保城中百姓无恙，便直接在城头上自刎而亡。

可奇怪的是，宁帝并没有派哪个王爷去镇守云国，而是把他父亲李治秋及其他一些将领留在了云国镇守云国各城，只召回了部分人，这其中就包括李颖则，虽说云国地小，这也不该呀。

一踏入长安城，李颖则日日惶恐，甚至都有些后悔直接破了上华城，一个国主需要虎将，可为人君主也比谁都清楚养虎为患。

李颖则觉得宁帝应该也是察觉到了这场恶战胜地有些过于轻松了，轻松地有些不真实，所以他担心云国旧部东山再起，便让自己的父亲暂先留在云国，至于召自己回来，无非是担心父亲若有什么二心好拿自己作为挟持。

思来想去，李颖则努力去忘掉自己曾是个征战沙场的少将军，他把自己沉浸在烟花柳巷里，他要让宁帝觉得他父亲虽然手握重兵，远在云国，可有他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也是成不了大事的，也好让宁帝对他们李氏一族少些警惕。

听到礼官开始宣讲比赛规则，李颖则急忙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自行安慰道顾清越不过是一介女流，没有什么可怕的，今日来这围场他也没想过真的争个什么头筹，他只是迫不得已来走个过场，少年意气的风头他不敢去争。

参加狩猎的所有男子，他们的箭上都有自己的独特标记，狩猎时长为六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便有人点燃烟雾信号，所有人回到外场等候，会有专门的人去围场里面捡出那些中箭的猎物，最后会根据所猎动物的数量和大小来评判名次，一般前三名都会有宁帝御赐赏物。

待礼官宣讲完规则，宁帝亲口授意可以开始了，楚慕言他们便都跨上了马，顾清越不敢看他太久，便准备把视线移向别处，可她目光一转却是和楚景瑜对上了，莫名的一阵心慌她慌忙低下了头。

她着实不知楚景瑜竟是一直在看她。

见顾清越低下了头，楚景瑜却是笑了，他一时间竟觉得顾清越有几分可爱，自顾清越来到这里他的目光便不曾从她身上离开过，他不是不知道她在看小王叔，可是他甚至有些庆幸顾清越在看小王叔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看她，谁知还是被她发现了。

只是宁帝已经宣布狩猎比赛开始了，楚景瑜便调转马头随其他人一起驾马飞奔进了林子。

等顾清越再抬头，那抹玉白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起初在外场端坐着的大臣和女眷们还只是悠闲地喝茶赏舞，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后，大家便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这这次春猎可能的结果。

就连宁帝也和在坐的大臣及一同来的几位妃嫔饶有兴致地说道着。

顾清越对这结果不感兴趣，她本想试着做出一副融入这些人的样子，可她左右看了看似是也没有可说话的人，她名义上的姐姐顾思雨坐得离她极远，假如太子妃没有出事的话，她此刻应该是在自己旁边坐着的，说不定两人还可以说几句心里话，可惜

不对！

娄贵妃的侄女小产，太子妃出事，太子出事，这一系列的事发生的是不是太过巧合了，太子妃虽然被废了，可她肚子里还有着楚江澜的骨肉，太子遇刺后，刺客死的死逃的逃，被抓住的也是当场咬舌自尽，刺客的来历到今天还没有查出个眉目，而太子也因为此事不能来参加狩猎了。

顾清越愈发觉得其中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就算娄依依的孩子是傅玉蓉做的手脚，傅相文虽无什么实权，可他明显是太子一党的人啊，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告老还乡？

这到底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还是太子一党的自导自演？

顾清越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在坐的所有人，别看他们个个人模人样地端坐着，面上和气的不行，可真正心思澄净的有几个？

喝了一口茶，顾清越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下，阴谋也好，算计也罢，就让他们明里暗里去斗吧。

已经是第二支香了。

今日宫里有些身份的妃嫔都到了，楚旭没有立皇后，顾清越是知道的，虽然她并不知其中缘由，可突然想起来自己见到娄贵妃时总觉得很熟悉，便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娄贵妃，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当她再看向其他几位嫔妃时，心里当即一惊。

她从她们的脸上看到了母后沈君欢的影子。

蓦地，顾清越觉得柳姨娘说的话该是真的了，她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楚旭，好在他在和千述劭说事，并未注意到自己。

不是说龙体欠安吗，这狗皇帝怎么还不去死！

更可恨的是自己看他时还不能透露出丁点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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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我不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