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孤山山腰便无法行进了,前往广缘寺的路极其崎岖,颠簸了一路顾清越早就觉得肺腑间都是苦水了,这会儿能下马车步行去广缘寺她求之不得,顿感山里的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冷御在后,衣锦在前,知夏和蝉衣则伴随顾清越左右,剩余的马夫侍卫都留在了山腰。
只是顾清越没有想到从山腰去广缘寺的路竟是走了一个时辰还未到,若不是山路都铺上了石阶指不定多难走,可一路上也并未见半路折返的香客,顾清越不禁小声问知夏:“长安城内有的是寺庙,为何去这广缘寺的香客还这样多?”
知夏不比衣锦她们都是练过功夫的,她现在是五个人中最累的那个,她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说道:“小姐你这就……就不知道了,求神拜佛讲究什么?不就一个诚心吗?”
见顾清越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知夏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这广缘寺可灵验了!只要你够虔诚心愿都能实现的!”
“哦?是吗?”顾清越一时间对这广缘寺就有了兴趣。
“不是。”
衣锦头也不回地说道,她这么冷不防的一说,知夏脸色都不好了,“呸呸呸!在王妃面前说什么呢!会灵的!”
真的不是,衣锦想着,曾经她家夫人哪次来广缘寺不是三拜九叩诚心为二小姐祈福,可最后小姐非但病情未减上半分,还不明不白的去了,好不容易进了祠堂却又被撤了,她家夫人除了临死前拉下了郑夫人陪葬,一生未做什么恶,不还是疾病缠身,让顾清越一剂毒药要了性命。
衣锦单薄的背影落在了顾清越的眼里,她一时间眼里情绪难明,她原以为衣锦是个性子柔和的,却不料是个比蝉衣还寡言少语的。
对于柳絮的死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揭开罢了,衣锦现在还要给顾清越做事,是常人都开心不起来,只是若再给顾清越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选择让柳絮死,柳絮知道的太多了,她现在敢拿那些威胁自己,便不能保证她以后不会泄露出去。
正走着,突然听见前面一官家小姐一声惊呼,眼看她一脚踩空就要摔下来,顾清越喊了声“衣锦!”
她话一落衣锦便眼疾手快地一个飞跃扶住了那位小姐。
待顾清越走过去,那位官家小姐还有些惊魂未定,随从丫鬟更是吓坏了。
“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满脸慌张的一抬头,那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便撞入了顾清越的眼帘,顾清越愣住了,她一时间竟有些后悔让衣锦救她了,她顾清越可不是什么人都会救的,何况这人还是千柔儿。
顾清越皮笑肉不笑,“原来是千小姐啊!”
“煜王妃?”千柔儿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便满是感激说着“谢王妃搭救之恩!改日柔儿定登门道谢。”
“要谢就谢我的婢女吧,登门就不必了。”顾清越想都没想直接驳了回去,此刻细细看来,千柔儿还真是人如其名,千种柔弱不能自理,万般无骨风过既倒,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涟涟秋水,看起来当真是似水柔情,别说楚慕言了,她一个女子看了都有几分心动,尤其是这千柔儿说起话来更是软软的,礼数也是没有差的。
只可惜她是千柔儿,顾清越心里自是不会有过分的怜惜之情,她自然清楚自己讨厌千柔儿,可到底为什么,她也说不清,两人仅有几面之缘,至于楚慕言,人家是两情相愿,似是也没什么地方招惹到她,顾清越忽而明白,也许有时候对一个人的厌恶是不需要理由的,就算有什么缘由,谁又能参透呢。
只是作为她来世的顾年年貌似也没有多厌恶安然,不过自那日她醒来后来世的记忆便一点点消散,她今世只是顾清越。
“王妃也是来上香的吗?”
“千小姐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顾清越面上笑着,心里却是觉得无趣的很,“去广缘寺的路崎岖难行,你这身子骨还折腾什么呢,与其求神拜佛,还不如在府上好生养就着。”
“王妃说的是。”
顾清越也懒得再搭理千柔儿,转身便走了,千柔儿则向旁边微微让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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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半个时辰后。
寺门口右侧的空地设了一张桌子,此刻熙熙攘攘正有许多妇人在求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