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姿猛地抬起头,神色慌张,“我……我也是听说,并不识得。”又猛地起身,“你既然身子不适,先好生歇着,我回头再来瞧你……”话未说完,人已经出了屋子。
桐拂望着忘在案上的药箱,怔怔出神。这女医官,实在有些古怪,偏又说不出古怪在何处。
“小拂。”
她一抬头,金幼孜何时已到了面前,手里捧着个匣子。
“可好些?”他将匣子放了,细瞧她脸色。
“无妨,文德刚来瞧过。”她把玩着装着药丸的布囊。
“文德?”金幼孜一愣。
“怎么,你并未告诉他我在此处?”桐拂奇道。
他摇头,旋即心下了然,却并未出声。
自贯城大牢里提人出来,提去何处,定然不是寻常人可以知晓。若非自己一早打点了正对着大牢门前的茶摊烧炉人……
“这里头是什么?”她将手里的药丸收好了。
“船木。”他将那匣子打开,里面是几块碎木板。
桐拂取出一块细看,“张林浅船上的?”
“是,那船被捞出来,如今搁在仪凤门都船厂。”
“你如何拿到?锦衣卫不该守着么?”
他盯着她,半晌才道:“我若说了,你别着急……”
桐拂心里又是一个咯噔,慌忙将他打断,“是谁?”
“俞平海。”
“平海哥?他怎么会搅进来?是谁……”
“他带着这些来寻我,至于如何知道你的事,他闭口不提。他只说或许这些对你有用,如今他在都船厂郑大人手下,得了空会来看你。”
“郑大人的都船厂?马三保?”
他点头,“如今的都船厂,不比从前。
东抵城濠,西至秦淮卫,南达右卫军营,北抵兵部。东西横阔一百三十余丈,南北纵长近四百丈,船坞就有七条。
其内置提举司、指挥厅,另有细木、油漆、铁、篷、索缆作坊,另有看料铺舍。”
桐拂咂舌,“上回去,江岸荒芜哪有这般热闹……”
“下西洋的宝船四十余艘,已初具规模,甚是壮观。”
桐拂仔细摩挲那几片木板,“看不出是什么木料,似是杉木,又好像格木……”
金幼孜取出其中的一片,递给她,“你瞧瞧。”
那木片上似是覆了一层什么,以手触之,黑且滑腻。
“是他?!”桐拂脱口道。
“你再闻闻这个。”他又递了另一片给她。
那木色她从未见过,尚未凑到鼻端,已觉香气清馥,“这是……”
“娑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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