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人,桐拂识得,寿寂之。原先不过是前废帝身边主衣,因助宋明帝手刃前废帝,此刻已是官居南泰山太守。
“怎么,本王不过猎一只雉鸟,尚需这许多人助阵?连寿太守,都亲自出马……”晋平王更是怒从心起。
寿寂之拱手道:“下官自然是遵了谕旨前来,晋平王需体谅下官……”
话音未落,寿寂之的手下纷纷拔出佩刀,将晋平王四下出路皆拦了去。
“你们这是要反了?!”晋平王大怒,亦拔出佩剑。
桐拂眼前忽的一暗,刘休仁的手已捂在她的双眼之上,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此处,不看也罢……”
他的手心一片冰凉,一如她心中惊痛。
耳边纷纷乱乱的声音,终是归于一片死寂。
他的手移开,她看见伏在地上没了生机的身躯,仍在洇染开的殷红。风拂林而过,山莺复啼的声响,仿佛方才只是落叶的瞬息。
刘休仁忽然策马而出,疾驰而行,她可以清楚听见他急促的呼吸。他握着缰绳的手背上,血长流,应是方才在荆棘间被划伤。
他的车驾旁,何时围了许多人马。当中那个,威仪赫赫,看着刘休仁返来,立时面上有了笑意,“十二弟,这是去了哪里?”
刘休仁翻身下马,将桐拂扶下,“有美人在侧,自是无心狩猎。”
刘彧目光在她身上只留了一瞬,“十二弟活得自在通透,甚好甚好。”
话音刚落,一骑奔来,马上之人翻身跪倒,“骠骑落马!”
桐拂心中一紧,骠骑,正是晋平王。
刘彧却笑道:“十三弟体大,想要落马只怕也是十分不易……”一众人跟着哄笑起来。
桐拂看着刘休仁,他也在笑,但那笑容里,没有分毫温度。
“来人,传太医去看看。”刘彧扬声道。
很快太医折返,一头的汗,颤声道:“晋平王的马……受惊,晋平王落马而……亡。”
皇帝之后的举止,痛惜震惊之情溢于言表。群臣皆哀,一出情真意切纷纷好戏……
“十二弟。”皇帝忽然出声道,“你的手怎的受伤了,正好太医在此处,看过之后早些回去歇息。”关切之情,亦是溢于言表。
刘休仁应诺,目送那群人很快地离去。一时间,只余了他二人,和候在一旁的太医。太医替他上了药,也很快告辞离去。刘休仁却并没有立刻离开,坐在马车里,似乎在等着什么。
她亦坐在一旁,他在等什么,她并不关心。这个地方,这些人,她该如何逃开……
不远处再次传来马蹄声的时候,她猛地回过神。眼见着皇帝身边的侍卫,走到刘休仁的面前,恭敬地奉上酒器。
“陛下赐,高粱姜酒于建安王。”
刘休仁没动,桐拂的身子却是止不住地颤起来。
金幼孜说,建安王被宋明帝赐毒酒而亡……
那侍卫见他未动,又走近一步,“建安王请看,这上头有御医的封签,乃陛下所赐药酒。”
刘休仁接过酒器,抬手拍开封口就欲喝下,只听耳边一声急呼,“等等!”
他转过头,嘴角含笑,“三妹让我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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