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废帝挖坑注入泥水,将当今陛下衣衫尽除扔入坑中,命其以嘴吃木槽中的猪食……
又三番五次加害于其三位叔父,若非建安王机智,巧言逗那前废帝开怀,这才屡屡救下众王。
那刘子业竟命手下右卫将军,侮辱威bī)建安王生母杨太妃,并强迫建安王在一旁观看。若他显出丝毫不悦,即刻斩杀诸王……”
桐拂听至此处,早已手脚冰凉,不由抚上腰间那块玉佩。此刻忆起他早前形容,时喜时癫,忽而恣意,转眼肃杀……那后头竟是千般屈辱尝尽……
“他不会叛他的兄长,从前不曾,今后也不会。”明书听着轻描淡写,她心中却似压千钧,混不是滋味。
她忽地回过神来,“太后之死,是他故意为之?他看似暗中与义嘉叛军联络,其实棋行险招早已撒网鱼……”
“鱼,尚自挣扎。”明书复又望向鹊尾,“如今两军隔浓湖相持已久,眼下需一奇计。”
桐拂将那鹊尾、浓湖一带看了几圈,指着沙盘上一处水面问道:“此处叫什么?”
“钱溪。”明书道,将那标注地名的铜牌翻转过来。
……
刘休仁望着眼前沙盘,失神已久。一旁沈攸之、吴喜与王景文亦皆沉默不语。
“浓湖对岸,豫州刺史刘胡,三万步兵两千骑兵,已至赭圻。附近州郡对叛军的增援,亦源源不断。”刘休仁将手中的战报扔在一旁,“如今据守久,众位可有良策?”
见众人静默,刘休仁将沙盘上巢湖口处的小旗拿起,在手中把玩,“此番将巢湖口与白湖口两座城池同时拔了,令叛军原本连贯一线的姥山防线撕开,互相孤立,张兴世立下大功。他人呢?”
沈攸之忙起道:“张兴世之前去探水路,这会儿应是归营了。”话说了一半,外头有人报,“张将军求见。”
张兴世仍着水军甲衣,大步入帐,神振奋,“钱溪!”
刘休仁立刻将手中推木移至沙盘的钱溪处,“说。”
张兴世躬道:“寻阳军如今占据上游,得了地利,且兵力强盛粮草充足。若派人绕过刘胡所在营地,在他后的钱溪搭建营寨,即可切断叛军粮草之路的中段,令他们头尾再难照应。
钱溪地势十分险要,江面狭窄。今亦探得此处江中有暗流漩涡,船行不易。岸边有横浦港,极易隐藏船只。若能将此处拿下,必将大乱叛军阵脚。”
沈攸之道:“绕过刘胡?谈何容易。”
张兴世似是知道他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上前道:“末将已有对策……”
刘休仁自帐中出来,已过子时,大营静寂无声,远远可见浓湖上星点灯火,船影幢幢。
他提步往不远处的一个营帐走去,那里头犹有光亮,映着的人影却十分模糊。
他走至帐门前,将守卫屏退了,隔着帐帘问道:“三妹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