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这语气,是明书。
她奋力地睁大眼睛,才渐渐适应了周遭黑暗,也才瞧清了眼下处境。手被缚,身下微微摇晃,一旁钉死的舷窗透着极微弱的光亮。
她扭头看去,一人被绑在她身后。再看仔细了,是她二人齐齐被缚在舱内的一根木柱上。
方才……方才她和金幼孜在看那欹器,眼下却和明书绑在一处。那欹器……
“柚子……”她小声试探道。
身后的那人忽然将她被缚着的手握在手中,很快又松开,“你昨夜手滚烫,应是在水里受了寒有了热症。现在不烫了,怎的又开始胡说道?”
她心里一叹,是明书无疑了。
“文远大人不在这条船上,这里好像只我们俩。昨夜张景云的手下见我们入水,又去报了水师,很快会有人来。”他压低声音道。
桐拂却窃喜,原本就是想来瞧瞧那个鱼鳞纹手臂的人,还担心再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早让他跑脱了。如今看来,距上次不过一夜功夫……
明书听着身后没动静,当她忧心,嗤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你跟着乱跑什么?谁让你跳下来的?”
脚步声停在了外头,明书立刻止了声,将她的手捏了捏。桐拂晓得,那意思是让她老实些。
门被推开,刺目的光猛地扑进来,桐拂闭了闭眼,再睁开,来人已到了面前。
她看向他的手臂,一阵失望。他穿着长衣,手臂被遮住,顺着看下去,他的手里握着刀。刀身明晃晃,映着自己的身影。
“你们,本来不用死。”那人面目隐在漆黑的面具之后,“硬要闯来送死,就莫怪了。”
瞧着她的目光飘向他身后的船舱外,他又走前了一步,“救兵?你们的救兵来过了,又走了,不会再回来。”
“你的水衣哪儿织造的?”桐拂却冷不丁问道。
身后的明书又狠狠捏了她一下。
那人一愣,脚步顿住,继而冷笑,“水衣?也只有自以为会水的才会穿。难看且无用的东西。”
桐拂有些纳闷,她分明瞧见那人手臂上鱼鳞纹路,不是水衣上的,难道……
舱外忽然传来的缠斗声,令那人猛地回过神来,举刀就刺。
桐拂避无可避,却猛觉着手臂上一松,紧接着被人一拖,身子矮下来,与身后的明书一起滚去了角落。
那刀落空,噗嗤一声没入那木柱之间。
桐拂惊魂未定,起身才发觉是明书趁着她二人说话,悄悄将缚着他们手臂的绳索割断。未来得及喘口气,那人举刀再次扑来。
舱口猛地射入的箭矢,令他不得不回身格挡,数人跟着扑进来,与那戴面具之人立时缠斗一处。
桐拂再欲打量,已被明书拖着往舱口去。
外头箭矢纷乱,二人一时也不敢出去,可见外头一片混战,甲板上血迹狰狞。
猛听身后有人厉声道:“莫让他逃入水中!”
就见那戴面具之人破窗而出,直往船舷边冲去。
桐拂伸手去拽那人衣袖,刺啦扯下一片,尚未看的仔细,就听那人一声闷哼后背中箭。但下一刻他已飞身入水,转眼消失在水面。
她追到船舷边,想都没想,跟着纵身跃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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