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拂忙起身将他扶起,替他掸灰,“大人何必如此,大明历必将取代元嘉历,不过是早晚的事……何必想不开……”
文远原本怒气冲冲,听她一句顿时将她揪住,“你再说一遍,什么是早晚的事?”
桐拂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一句说得委实不大妥当,忙道:“昨夜梦中,我见这大明历在后世行用,无有超越。如今不过是暂时……”
文远将她衣袖松开,“无稽之谈!”说罢又往池边去。
桐拂心里叫苦,这位大人铁了心的要跳池子,自己也是拦不住……
岂料那文远到了池边冲她叫道:“还不过来帮忙!”
桐拂一愣,忙跑到池边,那水面上漂着一只木船,精美无比,上头舷、窗、桅,甚至舱内桌椅榻几都逼真可见。
“此船无篙,也无纤绳,如何前行?”桐拂好奇问道。
文远忙着加固船肚子里的机关,命她牵着绳索,头都没抬,“不因风水,施机自运,不劳人力。要那些篙绳何用?”
不劳人力?桐拂吃了一惊,这如何可能……
明书迈入后池,远远就看见水边二人并排趴着,在捣鼓着小舟。嘴里时而争执时而说笑,竟是一片融洽。
他方才一路过来,走得急,此刻才宽了心。原以为她又要被罚,没想到竟是眼下这般和睦情形。心思松弛了,才觉出伤口跳着痛。
他缓了缓才到了近前,未及施礼,文远已瞧见他,“明书,今日不用你来,后面几日你也去歇着……怎么以前没觉得这个小丫头这么有意思……竟还会撑舟……”
明书无语,转头看见她冲自己得意地咧嘴一笑。
文远忽然扭头对着桐拂道:“可想去新亭江,见识真正的千里船?”
她忙不迭点头。二人这架势,已将明书忘在一旁。
“我……”明书出声。
文远冲着他摆手,“你歇着去,小丫头和我一起去就成了。”
明书微微皱了皱眉,“夜明犀一事……”
文远有些不耐烦,“有何大不了的,改日我再做一个。对了,你让人去把夜明犀的碎片收来,我给小丫头造个新鲜玩意儿……”
明书嘴上应诺,却是狠狠剐了她一眼。
“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竟不替我造一个……”有人自身后走来。
文远一咕噜起了身,大步上前,“景云兄!稀客稀客!我这里的新鲜玩意哪里及得上太守府里的……”
一旁明书也已施礼道:“见过张大人。”用脚踢了踢仍趴在池边捞绳子的她。
桐拂急忙起身,抬头看见来人就愣住了。
张景云瞧着这刚从池边爬起来的女子,觉得眼熟,不免又多看了一眼。
“还不见过张太守?!”明书压低声提醒她。
她的嘴里却蹦出三个字,“健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