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今日只着了骑射常服,却是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小拂,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她走到近前,将桐拂的手执了。
桐拂忙将手抽出来,在自己的衣衫上蹭了蹭,那上面尽是米粉油膏的,“不委屈,这里挺好……”
“此番是金大人的意思,我也刚知晓。
他知道我会阻拦,私下里命人将你带了过来,我替他陪个不是。”徐秒云诚恳道。
“无妨无妨,这一路我也好吃好喝,并无大碍……”不晓得何故,对着这位燕王妃,桐拂原先一肚子窝火,愣是烟消云散。
眼瞧着雁音在一旁将剩下的糕点收拾了,桐拂急忙问道:“可否留着给我?”
徐妙云一愣,旋即领会,“阿音,都收好了,送去小拂的营帐。回头再多送些过来……”
“哦不用不用,”桐拂脸红,“我想给十七和孙定远他们尝尝……”
徐妙云笑道,“听说定远和十七没少折腾你,你倒不恼?”
“原先是恼的……”桐拂老老实实道,“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学会了骑马,往后冬日不能下湖的时候,除了撑船,还可以赶马车拉货。多一个本事,也不至于饿死了。”
徐妙云瞧她落落大方,通透直爽,心中更添欢喜,点头道:“年纪不大有此胸襟和远见,实属难得。”
她拉了桐拂坐到一边,“我晓得之前他说过,让你军中随驾,你莫要忧心,此番大战非比寻常,断不会让你身涉险境……”
桐拂听那一句非比寻常,也知自这燕王妃口中而出的,绝非之前的几场战事可比。
这几日零零碎碎听十七和孙定远提过,此番朝廷百万大军,驻扎德州真定,誓取北平……燕王麾下只有二十万人马……
“金忠为何要将我带来北平?”桐拂忽道。
徐妙云未料到她有此一问,沉吟片刻,并未作答。
桐拂却略略知晓。
金忠从一开始就怀疑自己的身份,之前在大宁与朵颜三卫的斡旋,北平孤城困守,到郑村坝之战,这里头应是都没少了他对自己的筹谋考量……
至于白河冻结,燕王将自己抓去祷祝,只怕金忠也脱不了干系……
而这一次,他竟将自己从京师抓来,直接丢在了燕王的马厩里……随军打仗,还是一场实力悬殊离谱,几无胜算的仗……
她的目光落下,徐妙云的护腕上,那颗水珀仍是原先的模样,晶莹耀目。
“你相信么?金忠说的。”桐拂问道。
徐妙云的目光亦落在那水珀之上,“所谓守护,该是心甘情愿义无反顾,而非要挟强迫。纵然险境,也不当连累无辜。金大人护主心切,行事欠妥,你莫要在意。明日我便遣人送你回京师。”
桐拂心中大石落地,“多谢王妃……”见王妃眉梢一挑,忙改口,“多谢妙云!”
徐妙云将她的手携了,“我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小拂亦是。无论他们在做什么,只要他们平安无事,我们如何艰难的相守和战斗也都值得了,对么?”
桐拂心中激荡,郑重颔首。
眼看着雁音已经走远,徐妙云忽地倾身向前,眸色凌凌,“小拂,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