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乐官作乐催妆,催请新人出门。
按规矩是要催上几次,哪怕乔瑛若心里再着急,也要端着做出依依不舍地姿态来。
最后出门时,刘氏亲自给她盖上了盖头,由乔绩将她送上花轿,帘子落下,鼓乐声顿时更响亮,隔着人群,乔绩与崔珩一同翻身上马,往崔家去。
婚礼繁琐,哪怕崔家并无多少人,可娶得却是勋贵之家的姑娘,礼仪一概不能少,况且今日前来的客人多是崔珩太学时的同窗,和他官场的同僚,一套流程下来,外面已是黄昏日暮时。
乔瑛若只早上吃了几口粥食点心,到这会儿已经饿得想不起其他,等拜完堂,她心想终于结束了。又被玛瑙扶着跨过一道门槛,在新房床上坐下。
盖头掀开,崔珩就站在她面前,身上穿着红色吉服,正朝她笑,乔瑛若还是头回见他穿红,但也没想到这样好看,衬得他面白如玉,雍容尔雅。
饮下合卺酒,崔珩把他那堆看热闹的朋友推出去,隔着门乔瑛若还听到有人在:“怎么就把人往外推呢?待会儿不喝三杯酒我可不罢休。”
渐渐地声音远去了,屋里没旁人,乔瑛若赶紧揉脖子,自己揉还不够,叫玛瑙:“快过来,我脖子疼。”
“戴了一的冠,可不坠脖子。”玛瑙直接上手把冠给取下来了。
乔瑛若忙:“别取。”她还等着叫崔珩好好看看,至少也要夸上一句,不然她岂不是白戴了一。
玛瑙看穿她的心思,笑:“待会儿再给姑娘戴上。”
乔瑛若这才没话,可眼睛一转,注意到屋子陌生,便惊奇道:“这不是崔家,这是哪里?”
“珩少爷……”玛瑙才出口便意识到错了,忙改过来又:“郎君这月换了宅子,应当是不想委屈了娘子,进门那会儿我看了,三进的院子,虽比不上府里,但也不差,家里总共没几口人,怕是还大了。”
“这样啊!”乔瑛若本还高兴,转念一想又瘪嘴道:“他瞒得倒严实,都不告诉我。”
玛瑙笑起来,知道乔瑛若早饿了,便把桌上放得一碟子红豆糕端来,边道:“估计呀是想姑……娘子进门后看到了高兴。”
乔瑛若看到糕点便不去想其他了,一口吞下半块糕,才觉着没那么饿了,看桌上还有些干果甜食,干脆就抱着碟子坐到桌边吃。
吃得正开心,“吱呀”一声,门从外头推开。
乔瑛若鼓着腮帮子看过去,正好和崔珩眼睛对上,他再看桌子上一片狼藉,握拳抵唇清咳了几声,好歹把翘起的嘴角给压下去了。
“看什么看嘛?”乔瑛若把手里的糕扔进碟子里,理直气壮地:“我饿了还不许吃呀!”
崔珩这才笑起来,侧过身让跟在他后面的霜雪进来,看到霜雪手里赌汤面,乔瑛若立马悄悄红了脸,才知道他准备了吃食,心里却嘴硬不服,娇气地想都怪崔珩,不早和她,害她丢了人。
崔珩还要招待客人,没法多留,摸摸乔瑛若的头发:“我等下再来。”完又走了。
虽已经吃了糕点干果,但乔瑛若饿狠了,仍吃得下,一碗热汤面下肚,胃里暖烘烘的,人都精神了。
等崔珩再回来,外面也黑透了,乔瑛若磕着瓜子悠哉悠哉地坐在炕上,边和玛瑙霜雪话,身上吉服还没脱,倒是把头发散下来了,很是随意。
见崔珩进来,玛瑙和霜雪自觉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俩,乔瑛若后知后觉有些羞涩,她本来还想戴上冠给崔珩仔细瞧瞧,结果也忘了,倒让他看到自己这么懒散的一面。
心里不好意思,乔瑛若嘴上问他:“这又是哪里?”
崔珩在她旁边坐下,从她手里捏了几颗瓜子剥,边:“原先那地方太了,你嫁进来总不能还住那里,所以趁着你没进门之前置了这处宅子,只是我买不了内城的宅院,只能委屈你住在外城。”
“什么内城外城的,你瞒我倒是瞒得好。”乔瑛若气呼呼地。
“我的错,姑娘想怎么罚我?”崔珩把剥好的瓜子给她。
闻言乔瑛若却是笑了,她才不舍得罚,眼睛一瞥,看到梳妆台上放得冠,便指着:“你帮我戴上。”
“好,妻有命,不敢不从。”崔珩笑着起身去拿,等回来又帮她重新戴上。
乔瑛若仰脸问她:“好看吗?”
崔珩点头,脸上满是笑,他心里鼓胀着,有种不出来的冲动,促使他低头亲在乔瑛若嘴唇上。
乔瑛若攀着他的肩,乖乖让他亲,屋里静悄悄的,一时只听得到烛芯爆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