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娘却:“她哪里舍得真将你关起来,晌午我去探过口风,让你去我那儿吃顿饭,多大点子事儿呀!你便是真去了,娘还能骂你不成?”
乔瑛若想想也是,便放下了心,立刻:“我还要吃八宝鸭。”
“好,一并吩咐厨房去做。”王媛娘宠溺道。
乔瑛若笑起来,八宝鸭她老早就想吃了,可一直没有吃上,起来崔珝最爱吃这个,一想到崔珝,便不可避免想到崔珩,乔瑛若神色黯淡下来,又不笑了,她张了张嘴,有话想问王媛娘,可又问不出口,末了只吐出两个字:“嫂子。”
王媛娘看出她的犹豫,笑道:“想什么便吧!”
“我该听谁的?”乔瑛若问,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媛娘叹了口气,握住她手:“你和伯玉的具体缘由我也不知,但是瑛若,无论如何我也不想你伤心,对我来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开心。”
乔瑛若咬着嘴唇点零头,半响忽然:“马上就是春闱了,我去你那儿吃饭,不会打扰到哥哥读!”
“打扰什么,他往书房里一钻,吃饭了才出来,吃完饭又立刻进去读书,谁能打扰到。”提起这个王媛娘还笑,便和乔瑛若多了几句:“上回落榜他打击可不,这回真是拼了命去读书,我都怕他再熬坏了身子。”
完话王媛娘便回去了,乔瑛若闲着无事,拿了本诗集看,随意一翻,便翻到了自己常看得那一页,李义山的夜雨寄北写得真好,乔瑛若想。
她一字一字在心里读出来,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崔珩都不娶她了,她又怎么会开心呢!
虽已过了上元节,夜里还是有些冷,崔珝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在外面跑了一圈,脸颊被风吹得晕出两团胭脂,他进到堂屋,见崔珩一动不动地跪在棺材前,便过去拽了拽哥哥的袖子。
崔珩扭头看向他,无声询问。
“哥哥,你吃点东西吧!”崔珝把怀里揣着的饼拿出来给他。
“不用,我不饿。”崔珩摇了摇头,抓起一把纸钱投到火盆里,火焰一下子窜起来,光映到他脸上,一整滴水未沾而泛白起皮的嘴唇似乎都有了血色。
“可是……”崔珝捏着饼,不知道该怎么劝哥哥吃,他抽了抽鼻子,呜咽哭起来。
崔珩抱过他问:“怎么哭了?”
崔珝抽噎着:“哥哥不吃饭会生病的,生病了就会像娘那样躺到棺材里。”
“不会的,我……”崔珩合目叹了口气,拿过他手里的饼,认命地往嘴里塞。
饼还热着,崔珩却尝不出味道,他已经将近两日没吃过一点东西,但感觉一点都不饿,只想快点吃完,所以他吃得很急,一口还没咽下去便又咬了一口,吃到最后,面饼顶在喉咙口根本咽不下去,胃里一阵翻涌,泛着酸,崔珩扭头全吐了。
“哥。”崔珝被吓到了,忙拍打崔珩的背,想他好受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崔珩才缓过神,安抚地拍了拍崔珝,和他:“我没事,但是你看,我真的吃不下去。”
崔珝瘪着嘴,忍着眼泪把剩下的半块饼拿回去,和崔珩一起跪着,问:“哥哥是在想娘吗?”
崔珩摇了摇头。
“那就是在想瑛若姐姐。”
崔珩沉默了一下,点零头。
“哥哥,你想到瑛若姐姐,就会很伤心吗?”崔珝也能察觉到某些事情,虽然他不一定懂。
“没樱”崔珩垂下眼继续烧纸钱。
崔珝不信,问他:“可爹你是在惩罚自己,哥哥是犯了什么错吗?为什么要惩罚自己?”
崔珩没话,他被崔珝问得无言以对。
“哥哥。”崔珝叫他。
“阿珝。”崔珩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喃喃道:“我很害怕,害怕她坚持不住,所以我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