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讲,乔瑛若也不好意思偷懒,因此听得还算认真,大体也能听懂,讲了有一会儿崔珩不解道:“按理大太太应当比我更熟悉这些,讲得也该比我仔细才对,怎么姑娘会学不会?”
“我压根不认识这帐上写得人名是谁,我娘就会叫我记人名,还我日后出嫁,满府上下几百口人,我若是记不住人,还不得被下面人糊弄,但是我就是记不住,而且就算记住名字,我也分不清谁是谁。”到这个乔瑛若心里就来气,问崔珩:“难道你能记住这些人?”
崔珩摇头:“记不住。”
“所以为何非要我记啊?”乔瑛若气呼呼道。
“大概世家大族皆人丁兴旺,家里人多,若是连亲戚名字都不知道,岂不是要惹出乱子来。”崔珩着偷偷看了她一眼。
“我不嫁入那样的人家不就得了。”乔瑛若双手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崔珩低头笑笑,给她倒了杯茶,问:“还学吗?”
乔瑛若看看账本,摆摆手:“不学了,不学了,我看着就头疼,明儿个她爱怎么罚就怎么罚,要是敢打我,我就找老太太告状去。”
“姑娘什么罚不罚的?谁敢罚姑娘啊!”玛瑙捧着一个木胎大漆描金花鸟瑞兽纹食盒进来,:“大奶奶打发人送来的,是厨房新做出来的吃食,打从南边传过来的,叫姑娘尝尝味道。”
“什么东西啊?”乔瑛若站起身。
玛瑙把食盒放到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盘烤得黄澄澄的酥皮饼,饼皮还撒了芝麻,闻着挺香。
乔瑛若拿了一块饼,咬开就尝到甜味儿,但是甜味中又夹着咸,像是蛋黄,她觉得崔珩应该喜欢吃,就随手递给他一个。
这动作由她做来十分顺手,崔珩接得也自然,玛瑙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看他俩在吃,自己手头又有事情要做,便离开了。
过几陈家遣人来传喜讯,乔瑛蕙生了长子,刘氏当即就命人备好马车,欢欢喜喜地去陈家探望。乔瑛若也要跟着去,刘氏拗不过她,只得把人带上。
到了陈家,陈家大太太亲自来迎,趁刘氏和大太太话,乔瑛若由丫鬟带着去后院找乔瑛蕙。
才生完孩子,乔瑛蕙还在床上躺着,正和她姐夫陈澧话,红杏则在一旁照顾。
见乔瑛若进来,陈澧起身道:“你们话,我去前面见过母亲。”
等他走了,乔瑛若过去拉住姐姐的手,仔细把人打量了一番,皱着眉:“姐姐脸色不好,瞧着一脸苍白,可是伤了身子?”
乔瑛蕙失笑,:“生孩子哪有不伤身子的,日后多加调理便好了,你担心姐姐我倒是高兴。”
“吃药吗?”乔瑛若问。
“不用,又没病,吃什么药啊!”乔瑛蕙看她还皱着眉头,就知道心里还担心着,怕她多想,就扭头对红杏吩咐道:“去把我没吃的那碗银耳红枣羹端来。”
红杏出去没一会儿就把银耳红枣羹端来了,厨房一直热着,但不烫口,这会儿就是直接吃也校乔瑛蕙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几口,然后对乔瑛若:“你看,我吃些补品,慢慢的就能调理好身子了。”
“真的吗?”乔瑛若往碗里看了一眼,:“那回头我叫母亲多送些银耳红枣,保证姐姐吃得到。”
“你呀!想什么就是什么,银耳太过贵重,就是府里也没有吃的道理,况且调理身体,也不是非银耳不可。”乔瑛蕙摸摸她的头,把碗递给红杏。
“哦,对了,我那外甥呢?”乔瑛若往房里看,没见着孩子,询问似的看向乔瑛蕙。
红杏:“少爷睡着了,在梢间丫头们看着呢,姑娘想看,我带你去。”
乔瑛若点头,跟红杏去梢间转了一圈,回来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和乔瑛蕙:“娘近些日子逼着我学管家的事,我可学不会,都快烦死了。”
“你也大了,这些东西按理早该学了,不然真要等到你日后出嫁再学?那可没人教你。”乔瑛蕙。
乔瑛若心想,没人教就没人教呗!但是这话她可不敢出来。
“为何女儿家定要学这些东西?”她问。
“女人家管理后宅,不学这些又如何立足?”
“为何男子便不用学?”乔瑛若又问。
“男子或求取功名,或挣钱养家,总归,外头才是他们的地,哪有谁家的男子躲在后宅的。”
“为何女子便不能求取功名,挣钱养家?”
这话乔瑛蕙回答不出来,思索半响才叹息般:“这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