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崔珩是从哪儿找的手艺人,上元节当乔瑛若就瞧见乔纯手里提着个鲤鱼灯笼,满脸兴奋得和乔绎凑到一处儿,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那鲤鱼灯笼做得真好看,通体红色,用金线描绘出来鱼鳞,内里烛光一照便发着金光,在黑夜里特别亮眼。
出门前她没忍住好奇,特意去问崔珩:“就是那个鲤鱼灯笼?”
崔珩点头,刚要话那边杨氏已经在催他过去了。
见状乔瑛若也不想打搅,便走开了,她上元节都是跟着刘氏和大老爷一起出去,她倒是想自己去玩,府里几个已经成年的,比如乔绩、乔纶他们都是单独出游,只是她还要再过几年,再长大些。
不过今年大老爷却没法同她们一起出门,老太太白日吃零四宝鸽肉羹,到晚间就有些消化不良,请大夫看过后,也吃了药,但是要卧床休息,上元节怕是不能出门。
老太太一个人在府里自然不行,大老爷就主动留下来陪着,让其他人出门去玩。
出了府后,开始在家门前这条街上行人还不多,越往御街去人流越多,到最后几乎是人挤着人,寸步难进。乔瑛若和刘氏被家里的仆从围在中间,倒没有受到拥挤,只是她俩来得晚了,没赶上放灯,到的时候御街上已经是灯火辉煌。
除了最引人注目的山棚,街道两侧凡是能挂上灯笼的地方全都挂上了,连树梢都不例外,甚至街道上方也从两侧屋檐牵起绳子,就在行人头顶上挂了一排排形状各异的灯笼,像是最常见的荷花灯笼、鲤鱼灯笼、兔子灯笼等等,还几乎没有重复的。
到了宣德门,有皇宫的象队出来表演,这是乔瑛若最期待的项目,看了一遍还不够,非要等着再看一遍,只是象队已经出来一次,等再出来还要半,因为城楼上官家与民同乐,也是要亮相的。
乔瑛若见过官家,她更的时候被老太太带去宫里赴宴,偶然在皇后宫里见到了,虽那时她年纪还,但官家的样貌她还记得,留着两撇胡子,国字脸,十分威仪。
因此并不像普通百姓那般好奇,况且宣德门前人实在太多,她也挤不过去,远远地看到城楼上官家出来了,也听不清具体了什么,但是能看得出宣德楼下的大露台上表演杂记的人更加卖力了。
官家离开后,等象队出来的空挡里,乔瑛若拉着母亲要去猜灯谜,她倒不是喜欢猜,事实上她几乎没有猜对过几道灯谜,只不过是喜欢摊主扎的灯笼,尤其是猜对所有灯谜后才能得到的大灯笼。
她猜不出来,自然就要求助刘氏,因为每年都要来上这么一遭,刘氏灯谜猜得多了,也就给练出来了,开始的灯谜并不难,她一口气猜出来了六道,可在摊主给出第七个灯谜时,刘氏一时难住,半响没猜出来。
灯谜是一钩新月挂西楼,谜底是个字。
摊主举着他那个大灯笼:“娘子若是猜不出来,这灯笼可就拿不到了。”
他这话一,乔瑛若顿时急了,扯着刘氏的衣服直喊:“娘。”
可刘氏猜不出来,也没办法,正着急,旁边忽然插进来乔绩的声音:“是个禾字。”
乔瑛若面上一喜,立刻扭头去找乔绩,只是还没见着人,倒先看到了他身旁站着的一个年轻娘子,穿着鹅黄色菊花纹夹棉对襟长袄,橘红色绣兰花百褶裙,身量高挑,婀娜多姿,但通身却有一股不出来的书卷气,叫人忽略了她艳若桃李的相貌,反倒觉着娴静高雅。
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乔绩身边,不用想乔瑛若也知道,这定是王媛娘,只是和她想象中的差别太大,她还以为王媛娘是位端庄秀丽的美人。
“娘。”乔绩喊刘氏。
“怎么找来了?这位是……”刘氏明知故问,看着王媛娘等她开口话。
王媛娘行了个万福礼,只是还没等开口,摊主忽然插话道:“这位官人不能帮忙。”
“怎么不能了?”乔瑛若一听急了,扯住乔绩衣服:“他是我哥哥,又不是旁人。”
“娘子,你不能为难我,这游戏开始只你和你娘猜,眼看着就要猜不出来了,结果叫了人过来帮忙,那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猜不出来就找人,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听着这摊主得是有理有据,只可惜乔瑛若才不管,当即闹起来:“我不管,我就要灯笼。”
刘氏见她这般,板起脸道:“不可胡闹。”
“我才没有胡闹。”乔瑛若气呼呼地,末了狠瞪了摊主一眼。
就这样摊主也照样不松口,还在:“娘子莫要为难我,这不作数。”
“不如这样。”王媛娘笑盈盈道:“既然不能帮忙猜,那我们也付钱玩一玩,这样总行吧?”着就要掏出钱给摊主,乔绩忙按住她的手,转脸示意跟着的厮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