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茶月便将这碗杏仁豆腐收进食盒,又左右瞧瞧,才悄无声息地拿去了书房给崔珩,而乔瑛若见了也没吭声,只当做没看到。
又过几,乔瑛蕙过生日,因这是她在家过得最后一个生日,所以府里很是热闹了一通,恰好乔绩也从太学放假回来了。
待吃了午饭后,府里的仆妇们已经把阁楼收拾出来,众人聚在一处听戏,不过乔瑛若却不怎么喜欢听,台上唱得是什么她也不晓得,只顾着把玩乔绩给她带回来的泥人,是整套的八仙,她手上拿得是吕洞宾和张果老,余下几个泥人她拿不下,就都装在盒里,让玛瑙拿着。
“妹妹在玩什么?”乔瑛芷早就见到她袖中藏了东西,但因桌子挡着她瞧不清楚,只隐隐看到彩绘鲜衣,所以凑过来问。
“泥人。”乔瑛若亮出来给她看一眼。
乔瑛蔷也瞧见了,她们三个坐得近,因此凑过来出声道:“哎呀,这是吕洞宾,我前些日子才读过他的偶乘青帝出蓬莱,剑戟峥嵘遍九垓一句。”
骤然听她了句诗,乔瑛若一时没明白,下意识问道:“好好的你念什么诗啊?”
这话一出乔瑛芷立刻便笑了,边笑边解释:“她念得这诗是吕洞宾所作,三妹妹你果然是个不好好读书的,竟连吕洞宾的诗都听不出来。”
乔瑛若被下了面子,当即气鼓鼓道:“我不好好读书又与你何干?况且吕洞宾再如何出名,真论起诗作又哪里及得上李杜二人,我往日读他们的诗却是够多,又哪里有空闲再读别的。”
这话一出乔瑛芷脸色登时便沉下来了,她不过一句玩笑话,况且得也是事实,就被这么落下脸面,她是三房的姑娘,与大房不相干,若是换了乔瑛蕙或者乔瑛芳,估计就忍下不与她计较,但她却不惧。
因此立刻反唇相讥道:“三妹妹好大的学问,竟除了李杜再也看不上旁人诗作,想必白乐、玉谿生、杜牧之等饶诗,是不配叫三妹妹纡尊降贵去看的。只是我倒也好奇,既然妹妹这么尊崇李杜二人,怎么前几日竟连太白先生的将进酒都背不出来?”
乔瑛若一时语塞,乔瑛芷得正是她因背不出诗丢脸的事,本来她都差不多要忘了,如今却被提起来,不仅提醒了她,还又丢了回脸,她气得想立即反驳回去,却又找不到点子。
白乐和杜牧之她是知道的,却不晓得玉谿生是谁,因此便有些气弱,反被乔瑛芷的话压住,只是心里不服气,仍想着找话反击回去。
见状乔瑛蔷忙:“今儿是大姐姐生辰,讨论诗词做什么,还是好好听戏吧!”
乔瑛芷也怕闹得僵了不好收场,故而听乔瑛蔷这么了,她也顺势道:“这出西游记最是热闹喜庆不过,六妹妹不是最喜欢看吗?前几日还在我耳边唠叨着,如今可要看得认真些才好。”
边着她边抬眼朝太太那边看,见她们都在一处笑,没留意到这边,面上这才露出笑。
又道:“六妹妹以为呢?”
“不用二姐姐,这是自然。”乔瑛蔷笑道。
她俩这里上了话,乔瑛若却还兀自气着,连带着泥人也不想玩了,就起身去把在下人桌的玛瑙叫来,将泥人往她手里一扔,转身出去了。
玛瑙忙追上,等出了阁楼才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乔瑛若抿着嘴巴没回答她,只顾闷头往前走。
玛瑙也只好跟上,边走边猜测道:“姑娘可是与二姑娘或者六姑娘起争执了?”
乔瑛若猛地停下,扭头看着玛瑙问:“你知道玉谿生是谁吗?”
“我哪能知道呀,姑娘又不是不晓得,我就是认得几个字,不做个睁眼瞎,像这些个文人诗人之流的,我也只认得姑娘常念叨的李太白,其他我是一概不知。”玛瑙完拉住乔瑛若,哄道:“哎呀,我的好姑娘,今儿是大姑娘生日,你好歹收敛着些。”
“又不是我做错了。”乔瑛若哼唧道:“吕洞宾的诗我确实没读过,可先生也不教啊。”
“姑娘回头再读不也一样。”玛瑙。
“不一样。”乔瑛若丢下这句,转身又继续走,只是却没朝着先前的路走。
玛瑙瞧着这条路不是回去的,问道:“姑娘这是去哪儿?”
“找崔珩。”
“珩少爷这会儿估计在前面呢!”玛瑙拦住她。
乔瑛若倒不知道,便问道:“好好的他去前面做什么?”
“是二老爷把他叫去的,先前我见到二老爷身边服侍的翠娥,和她了几句话才知道的。”
“那我岂不是还要等他?”乔瑛若不乐意了。
“姑娘找珩少爷做什么?”玛瑙完顿了顿,垂眸似是在思考,过了片刻才又开口道:“姑娘往后若是无事,对珩少爷还是避着些好。”
乔瑛若一时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道:“不关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