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宴席,家里客人陆续又都走了,乔瑛若在老太太这儿睡了会儿觉,醒来时外面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晒人了。
水珠端了茶过来,乔瑛若吃了半杯,感觉喉咙没那么干渴了,便放下茶起身朝外走去,打算到园子里逛逛。
她也没让人跟着,嫌麻烦。
不知不觉走远了,乔瑛若听到一阵读书声,她绕过月洞门,便见水边崔珩拿着本书在读,具体的内容因为离得远了,乔瑛若也听不大清楚,倒是听到了一句“非礼之礼,非义之义”。
听着有些耳熟,但是乔瑛若却不记得了,她走过去,崔珩见到她也不再读了。
“三姑娘。”
“你看什么呢?”乔瑛若凑过去,见书封上写着孟子,顿时便没了兴趣。
“三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崔珩随口问道。
“我散心。”乔瑛若回了句,眼睛瞥到水边树上有桃子,虽然个头还,且藏在叶子后面,不仔细瞧还发现不了,但既然看见了,乔瑛若也来了兴致。
她立马指挥崔珩道:“你给我摘个桃子。”
崔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绿油油的桃叶下确实藏着不少桃子,只是这些桃子模样娇,顶多只有他半个拳头大,一看便知不是用来吃的。
想来像宁远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用来赏景的花园里多半也不会种上什么果树结果子来吃,园里的桃、杏、李等树,都是用来观赏居多,尤其是桃树,恐怕结出来的果子仅仅只是摆设。
崔珩没过去,一来是他知晓果子不能吃,二来则是那桃树种在水边,半边枝叶都在水面上,而水边又多湿滑,他若是一个不心,极有可能便掉到水里头。
乔瑛若却不知晓他的想法,见他没动当即又催促了句:“你快去呀!”
她身边没跟着丫鬟,平常这种事都是叫她们去做的,而作为大家闺秀,她也做不出来提着裙子上树摘桃的举动来,否则叫她娘知道了,一定会训斥她的,故而眼下也只能叫崔珩做了。
崔珩被她催了一声,问道:“三姑娘要桃子是做什么?”
“当然是吃了,还能怎样?”乔瑛若奇怪道。
她不过突发奇想,想试试园中桃子的味道,毕竟以往从未吃过,怎么崔珩还这么多话?直接过去摘了不就行了吗?
“这树上的桃应当是不能吃的,平常桃子不是这样的,三姑娘若是想吃桃子,回去定有比这好数倍的桃子可吃。”
“不一样便不能吃啊?哪里来的道理?”乔瑛若反驳道。
崔珩被她反驳的一时无言。
乔瑛若闹道:“我就要这个,你给我摘。”
眼见她无理取闹,崔珩自知辩解不过,把书随手塞到腰带那里勒着,便过去水边摘桃子。
水边湿滑,崔珩一再心,倒没有不心滑到水里去,只是脚上鞋子却踏进了泥里,半边鞋面都脏得不能看了。这是他娘刚给他做得一双新鞋,月白色丝绸料子,今儿才上脚就成了这样。
只是这会儿崔珩也顾不上鞋子了,他摘了有三四颗,回去全都递给乔瑛若了。
乔瑛若却没接,她嫌桃皮上有绒毛,:“你给我擦干净。”
崔珩认命地拿出帕子把桃仔细擦干净了,重新递给她。
乔瑛若随便挑了一个,捏了捏觉得确实是有些硬了,仿佛手里就只是个果核,心里顿时就有些相信崔珩方才的话。她抬眼看看崔珩,见他正看着自己,不知怎么便有些心虚,本来是不想吃的,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都这么麻烦崔珩了,临到头却自己不吃了,未免太戏弄他。
这么想着,乔瑛若试探着在桃子上咬了一口。
又硬又酸又苦,一口下去不知道门牙是咬到哪里了,硌得乔瑛若牙疼。
她没忍住,眼泪水立刻浮出来了,差点没流出眼眶。
见状崔珩心里却是一阵高兴,有种报复成功后的快感,但他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反而看着乔瑛若湿漉漉的眼睛关心地问了句:“怎么哭了?”
“难吃,太硬了。”被他这么一关心,乔瑛若立马脾气上来了,直接把桃子全都扔到了水里。
随后她委屈巴巴地瞪着崔珩,质问他:“你明知道难吃怎么不阻拦我?”
崔珩反驳道:“我过,是你不听。”
“那你摘下来后也没,你要是了,不定我就不吃了呢。”乔瑛若蛮不讲理地。
“你要吃我为何要?”崔珩冷下脸,话也不客气了。
看他这样乔瑛若心里又委屈起来:“我不管,就是你的错。”
“不可理喻。”崔珩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