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早已经设好小宴,一个白衣少年施施然摇着扇子,见青尾回身缓步而来,眼中一亮,啪地合起扇子,站起身来邀她入席。
青尾其实对他没什么印象了,只依稀听说这旭渡是灵九山中九阳君的小儿子,受尽宠爱,生得倒是好,人也和气,更莫说还是个难得的才子。
两人微微寒暄几句,便先后入了席。
旭渡眼角含笑,正欲开口,便被青尾抢了先,“听说你小时候被我打过?”
旭渡嘴角抽了抽,不自然地笑笑,颇有风度,“想来是幼时玩闹,算不得什么大事。”
青尾垂首朝桌上一看,各色小菜中果然有一碟榛子酥,就放在青尾面前。
青尾一把抓起扔进嘴里不管不顾地大嚼,“好像被我打哭了。”
旭渡脸色一青,青尾的榛子酥碎屑簌簌地落在衣裳上。
青尾凝神想了想,碎屑沾在唇边,旭渡无法克制地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向青尾示意。
青尾抬起袖子来回擦了擦嘴,啪地一拍桌子,兴奋地笑道,“听银环说,那时候你我二人正抢一个红果,你抢不过我,被我扒下裤子打了一顿,白屁股都打成了红屁股,比那红果可红多了,哇哇哭着回家找你娘去了。你可还记得?”
南风瞧着旭渡难看的脸色,坐在远处斑朱树下抿了口茶,轻轻笑了,接着翻看手上的医书。
旭渡说记得也不是,说不记得也不是。生硬地笑了两声,“幼时玩闹,记不太清了。”
青尾一把抓起桌上的酱鸡腿就往嘴里塞,一面含糊不清地说道,“饿坏我了,还是得吃肉才顶饱啊。”
顷刻之间,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手中鸡腿,觉着不过瘾,索性两手一起上,一手拿一个,一边咬一口,吃得油滋滋的,脸上尽是酱汁。
啃完鸡腿,“呸!”,青尾把骨头往盘子一吐,两只手跟酱猪蹄似的。
青尾皱了皱眉,随即将手伸进嘴里嘬了嘬,十个手指头舔得干干净净。
旭渡递过去的丝帕还僵在空中。
“谢了啊。”
青尾一把扯过旭渡手中的丝帕,将未吃完的榛子酥拾进去包好,又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自顾自地笑道,“晚饭有着落了。”
旭渡张了张嘴,脸色铁青。
青尾想了想,又将榛子酥掏出来,“忘了问你了,你要么?分你一半。”
旭渡连连摆手,挤出笑容,“不必、不必。”
青尾点点头,将榛子酥重新塞进怀里,捧着油滋滋的脸看着旭渡,突然发问,“我记得你屁股上好像有个胎记,现在可还在?”
旭渡口中的茶呛得一下咳出来,满脸通红,“青尾姑娘真是豪爽,果真是、果真是不同凡俗。”
青尾陷入沉思,“那胎记好像是个圆的?还是桃花形的?”
旭渡红着脸一下站起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该日再叙。”
随即几乎是仓惶地跑开,扇子掉了也顾不得拾。
青尾上前捡起来,打开玩了一会儿,啧啧道,“大户人家就是浪费,这么好的扇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南风,你要么?”
斑朱树下一个人影站起身来,眼含笑意地看着青尾,“又吓跑一个,看来银环要收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