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瑞本不是张扬的人,但今年适逢他五十大寿和独子徐元成年,更重要的是年前惊骇满城百姓的大案得破。便想着办得热闹些,也算是冲一冲这段时间百姓低迷的气氛,因此宴请的人也多了些,被法鸿杀害的百姓家属悉数到宴。
而徐天瑞一家也亲自迎接每位宾客,赵云也是一脸凝重地守在旁边,见青未一行人上来,徐天瑞忙上来迎接,刚要开口,却被另一伙人夺了视线。
“恭喜三弟!贺喜三弟!”
徐天成的声音响起,徐天瑞本能地皱起眉头,徐元也直往父亲背后缩。陈氏紧紧拉住儿子的手,徐天瑞则是向前一步,挺直身子挡在妻子面前,遮住徐天成咄咄的目光。
“原以为大哥不得空,亲临寒舍真是小弟的荣幸。”
徐天成把玩着手里的核桃,挺着肥胖的身躯慢悠悠走近,“三弟这说的什么话。今日是你寿辰,你我都是一家人,身为大哥,我岂有不来之理。”
徐天瑞不动声色地笑笑,不失风度地将徐天成迎进府,“多谢大哥。”
“客气。”徐天成勾勾手将徐景皓喊过来,“景皓,快将为父备下的贺礼送与你三叔。”
徐景皓提着礼盒走近,朝徐元看了一眼,丝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将手中礼盒递过去,提高声音大声喊道,“三叔,听闻您今年身体虚弱得紧,我爹特意寻了些进补药材送来。您啊,也别对自己太克扣了,若是真缺什么、短什么,上我家要就是。”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议论纷纷,徐天瑞母亲的婢女出身这些年来被徐天成父子添油加醋丑化不少,有说她原是风尘女子的,有说她与家中男仆私通的,甚至说她是因太不检点患了见不得人的恶疾才死的。
世人本就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原本在泥沼里的,就应当永生永世在淤泥里打滚。原本高悬于苍穹之上的,就合该坠下来与自己一同烂在淤泥里。
一个贱婢的儿子,如今做了城主,千百人见他需行礼,需得听他左右。很多人心中巴不得他坠下来。
眼下又听徐天成这话,堂堂一个城主,竟然还需要向他大哥讨东西。看来传言非虚,他的身份果然不正,否则家财万贯的徐家怎么可能少了他钱财,他当初也定然是使了什么诡计让老城主传位于他。
身边流言瞬间四起。世人就是这样的,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东西。
此刻根本不会记起眼前的是兢兢业业,为城民操劳半生的城主;根本不会记起眼前之人素日里待民如子、服人以德。
此刻眼前之人定然就是使了什么龌龊诡计、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才得到如今的生活的。
眼下人群中至少过半都在看他笑话。
青未也退回人群中静静看着,好奇接下来他到底会怎么做。徐天瑞头上的白发有些刺眼,面容也显得格外沧桑。看看他身后痴傻的儿子和柔弱的妻子,青未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徐天瑞笑笑,亲自伸手接过徐景皓手上的盒子,向着徐天成道,“真是有劳大哥,时刻惦念小弟,小弟感激不尽。”
又向徐景皓道,“侄儿也是真是能干,将徐氏一族的生意打理得如此兴旺。若是回头缺了什么,我定然和二哥一同去讨些。”
这话也说得十分巧妙,机智地表明徐天成一家独大,私吞了徐氏一族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