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腔,莺声袅袅,听来婉转动人,几人听得出神。
苏苏也是真爱唱戏,方才还一副羞怯的模样,开口唱来,眼角眉梢皆是神采奕奕,身段也随之摆动。
“好!”
顾流宗带头叫好,苏苏耳根一红,朝方大娘身后缩了缩。
方大娘将她拽出来,“难得今日有货郎来咱这偏远地方,你快好生挑些脂粉。”
“我终日在灶台边,不是油就是烟的,买这些东西做什么。”苏苏摇摇头。
方大娘急得一拍大腿,“我的傻姑娘啊,都快要出阁了,还不得好好打扮打扮,学学梳妆?”
苏苏脸上又是一红,羞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挤出一句,“大娘你说什么呢!”转身跑进院子中。
方大娘笑了,“姑娘家就是害羞。”
又转头向顾流宗等道,“挑几盒上好的给我,她不好意思,我给她买几盒送去。”
“好咧。”顾流宗一面答应着,一面打听道,“这姑娘要出阁了?”
“可不是嘛,这姑娘命苦,三岁上就没了娘,全靠她爹拉扯长大。这戏班班主心善,收留父女二人给戏班做饭。却没曾想她爹腿脚坏了,戏班到处跑,她爹又出不了远门,这姑娘就他爹养在乡下,每月寄钱回去,自己跟着戏班到处跑。”
青未点点头,接着问道,“女儿家命苦,敢问许了个什么人家?”
“班主做主,许了戏班中的一个小郎君,名唤鹤年。听说原先祖上也是大户人家,后来才破败下来的,不得已被卖入戏班唱曲儿。
这孩子心性大,誓要闯出名堂才肯成家,这苏苏也就等了他几年。
这几年班主身体也不好了,膝下无儿无女,平日里将苏苏看做亲女儿一般,便想着趁现在还能动,于是便将苏苏收为义女,由他张罗苏苏的终生大事。温鹤年这才松了口,不再等到自己有所成,决意求娶苏苏。
说来两人都命苦,倒是谁也不算高攀谁,只要两人心朝一处使,来日方长,自然有出头之日。”
“大娘这话说的是。”青未答道,将胭脂包了递过去。
同大娘道别之后,三人说着原路朝马车走去。
“真是一对儿苦命鸳鸯。”含烟冷不丁开口说道。
青未来了兴趣,“你这小妮子,还知道什么事‘苦命鸳鸯’?”
含烟挺直胸膛故作深沉,声音却还是脆生生,“我自然知道。小黑与我也是这般,小黑在这城中过得艰难,我却终日困在山上,不能时时来看他。只能攒着钱让他拿着,省得被人欺负。”
青未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冷冷说道,“我说呢,你这小妮子整日叫没钱,原来是在外头养男人了。”
“咳咳,”顾流宗有些尴尬,轻声提醒青未,“含烟还小,她同小黑不过是玩伴,你这‘养男人’说得不太符合事实,有些、有些粗鄙了……”
不符合事实?
青未眨眨眼睛,重新揪住含烟的耳朵,“原来是在外头养小公猫去了!”
“你……”
顾流宗一脸无奈,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