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慕坐在皇宫塔楼之上,瞪大了眼睛打量着步姿清奇的卿潇,直至目送卿潇走进了楚贤帝设宴的宫殿,迎新殿。
大年初一,楚贤帝再想夺回兵权也不会挑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这一点安平王府的人都清楚,辰慕也清楚,因而今日就是普通的宴会,宴请皇亲国戚,朝中大臣。想来不会出什么乱子,辰慕觉得自己再坐在这里吹风也没甚用处,便起身来打算离去,却又被一人拉着坐了下去。
辰慕惊恐的看着拉他的人,是将离。
于是呆滞着神情,喊了一句:“师……师父。”
嘴角叼着随手摘来的一支梅花枝,将离目视前方,道:“莫唤我师父!”
辰慕问:“那喊什么?”
“嗯……”他想了一阵,道:“就唤名字吧。”
辰慕愣了片刻,却见将离已经飞身下了塔楼,摇身一变,换了身内侍的衣服出来。
辰慕又愣了一瞬。
将离在下面喊他:“你在上面愣着干什么?”
辰慕闻言,同样的飞身下了塔楼,在将离眼前站定,也变了身内侍服出来。他二人借机跟在一队拿着果酒的内侍后边,顺利妥当的跟着他们进了迎新殿。
此时宴会已然是开始了。大殿中央丝竹悦耳,歌舞嫣然,楚贤帝含笑坐在最上面的位置,目光灼灼看着殿下的歌舞。皇后与太后分坐其左右两旁,左起第一个便坐着安平王与王妃,卿潇与卿安迟两人坐在安平王两人身后,右边第一位则是坐着镇国将军与将军夫人,冯水澜自然也来了,正乖巧大方的坐在自家爹娘身后。
其余之人也大多是些皇室宗亲亦或皇帝亲信大臣。
卿潇正在怂恿身旁的二哥哥看向冯水澜那边,“二哥二哥,水澜姐姐也来了耶,快看快看。”
卿安迟脸颊带着一抹红晕,盯着桌上的酒杯,一副死撑的模样,看的卿潇心情大好,一连喝了几杯果子酒。
然后又接着打趣,“哥哥,你看看嘛,水澜姐姐今日这身衣裳真好看……”
卿安迟:“……”
卿潇:“呀,她今日带着那只玉镯子也好看。”
卿安迟:“……”
卿潇:“看看看,她看你了看你了。”
连辰慕都忍不住在给她倒酒时提醒道:“郡主,您消停会儿吧。”
卿潇闻声抬头看去,见一顶玄色内侍帽下面的那张脸正是辰慕,她惊讶道:“诶,你怎么来了?”
辰慕笑道:“在姻缘庙待着太过无聊,便与我师叔祖的师侄将离君一同来这皇宫之中看看。”
卿潇看他身上那身内侍的衣裳,笑着说:“你若想来看看,早便与我说呀,我带你来不就成了,又哪里要你穿了一身这个进来。”
“也只是好奇罢了。郡主,二公子,您二位先喝着,我退下了。”
说罢,辰慕便端着酒杯在卿潇两人身后站好,卿潇转身一看,果不其然,与辰慕站在一起的那一位内侍,哦不,那位公子,卿潇也曾与之有个一面之缘。
想必这位就是辰慕师叔祖的师侄将离君了,卿潇笑着向他颔首,他也笑着回礼,那抹笑着似乎还与宣尘有几分相似。
此时一曲奏闭,舞女们摇曳着垂柳般婀娜的身姿,相互拥簇着出了大殿。
高台上的帝王眉毛轻挑,看似无意道:“冯爱卿与言隐也有六年不曾回京了罢,如今回来便好好在安城多留些日子,也与家人妻儿多团聚些日子。”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阻断了冯将军与卿言隐回去驻守边疆的念头,这也正正说明了他确实已有夺兵权之心。
冯将军抱拳道:“如此,微臣便谢过陛下了。”
卿言隐面无表情道:“侄儿谢过皇伯父。”
皇帝轻笑道:“朕听说边疆有一种茶,叫做焦茶,此茶呈黑色,味甜,听闻极有益于脾胃,言隐,这边疆可有此茶?”
卿言隐愣了片刻,心下想皇帝会忽然问到焦茶是要作何?
他如实回答:“回皇伯父,确有此茶!臣此番也带了些回来,正准备献给皇伯父。”
卿潇看着眼前的皇帝,总觉得他这忽然问到焦茶之事,有些奇怪。猜测皇帝莫不是想在这焦茶之上做手脚?但这与卿安迟又有何联系。
卿安迟忽然压低了声音问她:“潇儿,你可有看到太子殿下?”
正在走神的卿潇闻言,四周看了看,果不其然,如今新年宴已然是过了一半,可却始终没有见到太子殿下的身影。
卿潇疑惑道:“太子殿下没理由不来新年宴啊!”
卿安迟自言自语道:“莫不是昨日偷出宫之事东窗事发,被皇伯父罚了?”
卿潇喝了杯果子酒,说:“也许是病了也算不到呢!”
卿安迟摇头道:“不,我觉得是出了什么事!潇儿,我想去寻他。”
他才刚要起身,却被身后的将离一把压了下去。卿安迟疑惑的看着他。
将离绕到卿安迟前面来,端起酒壶为卿安迟倒了杯酒,道:“二公子莫要担心,这是在皇宫,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
卿潇在一旁附和道:“是呀是呀,你看皇伯父一派自然的神情,若太子哥哥有什么事,皇伯父怎会如此淡然。”
听卿潇如此一说,卿安迟才算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