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起。
一场秋雨不期而至,一场秋雨一场寒。空气中弥漫着秋日潮湿的寒意。
将军府的护卫房中,有半个人影在床上辗转反侧,蠕动着,抽搐着,似十分痛苦却未发一声。
听到那边动静的苏南立刻跑了苏北的床头,唤了两声“小北,小北,你怎么了?”
可是苏北没有任何回应,他的头发就像刚洗过了一般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脸色发白,双眼紧闭,眉毛似拧在了一起一般。鼻根还在渗汗,嘴唇发干。他紧捏着被角,嘴巴禁闭不说一句话。
苏南又试着轻摇了他唤了两声苏北。
苏北幽幽地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警惕,看清来人是苏南,他低低地呻/吟道
“水......“
听到对方的需求,苏南立刻去桌子上取了茶水过来将苏北扶坐了起来,轻轻喂他喝道“现在好些了么?“
见苏北点了点头后,苏南又出去打了水替苏北擦了擦身子,看了看已经湿透的枕头和被褥说道“我还是替你去放水泡澡吧,顺便将这褥子换了,你这全湿透了“
苏北只是垂目片刻后抬眼看了下苏南道“给你添麻烦了,南哥”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去去就来”
转身后的苏南,眼睛瞬间有些潮湿,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聪慧少年,文武双全。若今年他去参加会试,不论是文科考还是武科考,他们相信苏北都能考个举人回来。
而如今那个才华双全,全将军府最明亮的少年,却只能这么瘫痪在床,一日三餐都无法自理,连基本的如厕都需要他人帮扶。他们看着都无比痛惜,恨不得立马砍杀了宁道慎。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而床上的苏北只是无力地看着床尾架子上最显眼处的一只木制的小青鸟。
益愿狎青鸟,拂衣栖江濆。
而他此生都只能禁锢在一张轮椅之上了吧,他眼中充满了绝望。当日终于等到了将军,将他的发现告诉了将军,他所有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如今拖着这样的残体,让诸位兄长们日日悲痛,他亦不愿。
只是自己的一丝私愿,想再看看那个人而已,看看她是否过得好。那个曾今在寒冬将一个快饿死的乞丐带回来给他一个家的人。
那年她五岁,似乎因为她的母亲要她搬离她们的院子让她独自生活,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然后偷偷离家出走了。
只是寒冷的夜晚,她游荡在街头,很快便被歹人抢了随身值钱的物件儿,差点还被人卖了。只是小姑娘机灵趁那些人再当铺换银子时,偷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逃走了。
她不知道回家的路,便在最近的破庙里躲着避寒,在那里她认识了他,只是那时的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饿得没有力气了。
“原来这儿还有人啊“小姑娘拍了拍胸脯似安心了一般,她看了眼破庙里了两旁凶神恶煞的四大天王后,找了个眼神瞅不见他们的角度坐了下来,似有害怕。
她又看了看他,然后慢慢地离他坐近了些问道“这儿就你一个人么?”
“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