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宫,太微垣。
“那归墟陨石上所载的‘四海昏,苍星夕’指的是哪件事呢。”涵虚长老面带焦虑之色,道。
“大世界的天空或许就是小世界的天空,荧惑星和太白星发生了位移。据太一楼中收藏的归墟陨石记载——畏天命,天道魏巍,众生匍匐——那和太古残卷所载的内容类似;还有天机神策映射在预言珠中的话语,乃是‘四极天崩,七星黯淡’。这种种迹象,或许,都有关联。”望舒长老道。
司鸟长老闭目凝神,而仙律长老捋了捋长须,思虑片刻,一脸肃穆,皱眉道:“按照众星图的解读,太一楼中归墟陨石的‘四海昏、苍星夕’之天象,暗合‘四极天崩、七星黯淡’的意思,故而天机神策应是对归墟陨石那六个字的诠释。”
“四极天崩,七星黯淡……归墟的秘密……关于‘四极’最早的传说,便是往古之时的‘四极废,九州裂’,记载的是指四根擎天大柱倾倒,九州大地裂毁,天不能覆盖大地,大地无法承载万物,大火蔓延不熄,洪水泛滥不止,猛兽吞食良民,凶禽捕击老弱。于是娲皇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天下,积芦灰以止洪水。苍天补,四极正;洪水涸,天下平;狡虫死,颛民生。”仙律长老道,“关于‘四极’最初的记载就是这些,也不知现今天机神策所载的‘四极天崩’,究竟何意?”
“远古时代,人族的先知、启蒙者——艾巫文明诞生了;后来到了艾巫时代,艾巫文明从全盛步入了毁灭。无论是远古时代还是艾巫时代,娲皇总是背靠着大地,怀抱着苍天,春暖夏热,春生秋杀,法天则地,成自然之理。她头枕方尺,身躺准绳,当罡煞之气阻塞不通之时,便予以梳理贯通。”望舒长老道,“可后来,天下大势自有其运数,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国、族纷争合并在乐土尘世上演了数以万次,直至天幽、上古时代结束,人间道降临于乐土,时至今日,帝畿王朝将面临覆灭之灾,君主昏庸不明事理,政道散乱而不加治理,抛弃了先帝恩威并用的施政措施,又推翻了治政的正确法规。因此至高的道德被泯灭而无法弘扬,先帝的道统被遮掩而无法新兴。这时君主办事背离天意,号令施政又违逆时令,天地也停止了对世间的布施恩泽。仁义的君主身处君位却心神不宁,胸怀正道的大夫也不敢进谏直言,使群臣只能以揣测主上的意图而求迎合、疏离骨肉而求自保;奸佞之徒则三三两两结党营私,搞阴谋诡计,奔走于君臣父子之间而竞相惹是生非、骄纵主子以便能得宠、混乱中谋取利益达到自身目的。这样一来,君臣离心离德尖锐对立,骨肉疏离各奔东西;庙堂社主因无人祭祀而枯朽破损,教会的信徒们在成群结队地啃食骨肉,礼仪之台受震而动摇倒塌;丧家之犬成群结队哀号着跳入深渊,歌手自吞炭致哑不肯歌唱;丹朱之飞鸟折断翅翼受伤,走兽摔断肢骨残疾;山上树干砍尽,水中河水枯竭、鱼儿无法生存;田里不见生长着的禾苗,连路旁都没有茂盛的野草;堆积着的金银器皿锈蚀并折断棱角,玉璧也因时间长了磨尽刻镂的花纹;昏君将占卜的龟壳钻得稀烂而不得吉兆,却还要每天使用蓍草用以求神问鬼,盼得神灵护佑。”
“唔……”仙律长老、涵虚长老听着皆是唏嘘不已,思索着。
“涵虚,你认为呢?”望舒长老问道。
涵虚长老想了想,而后道:“按照众星图的斗转星移之星象所推,到了最近,苍茫大地,洪荒百族生,百族乱舞,诸国纷争,战火纷飞,天道崩塌,人道穷尽,瘟疫四起,哀鸿遍野……乐土大地湮没于烽火狼烟之中。乐土各国虽然制定各自的法令制度、依据各自的风俗习惯,但是纵横两家从中离间,因而各国互相兴兵争斗抢夺。他们攻略城池,滥杀无辜,使得高城夷为平地;他们挖掘他人的坟墓,抛洒坟中的尸骨,进犯强劲对手,残杀无辜百姓。百人出征一人生还,换取所谓的盛名。那些体质强壮行动敏捷的人被征为兵卒在千里之外拼杀,而老弱病残者在家悲怆凄凉。那些服役的兵卒马,推拉着车子运送粮饷,道路遥远,一路风雪交加,破衣烂衫难以御寒,人困马乏车辆破损,这样常常有人累冻而死。所谓兼并别国领土,是以万骨成枯为代价的;还有无数被弓箭、矛戟、滚石致伤致残者,一路可见。以致这些战犯竟到了枕骷髅、吃人肉,脍人肝、喝人血比吃牛肉都要甜美的地步。
“乐土尘世数千万年一遇的大劫难,整个乐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望舒长老道。
“天有天运行的规律,人也有人该做的事情,这一切不过是自然发生,由人所引发,也该由人所解决。”涵虚长老道,“目前,我们先解决了望月城的事情再说,毕竟乐土之事,和我们小世界关系也不太大,我们既不能到那里传承,也不可以帮他们解决一切天灾和人祸。”
“丹朱漫天……帝畿王朝……王朝更替……丧失国土……人之所畏……人之所为,自由人解决。”望舒长老呐呐道。
鸟宫,天台。
未时六刻钟。
望舒在双月上飞舞,祈天灯吸纳了无尽的罡气。
这时候,灵歌助今朝、明夕两人引罡气入体。
只见今朝坐在地面上二十八星宿之一毕月乌的星宿图腾位置上,对着西天的位置,而明夕则坐在翼火蛇的星宿图腾位置上,对坐着东南天的方向,灵歌则在一边念念有词。